侍女们手忙脚乱的去拦,时思眷听到身边的丫鬟急促的说着话。
“这可怎么办,换亲的事被大少识破了,若是这门亲事结不成,老爷夫人不但要打死两位小姐,就连咱们都不能幸免。”
“夫人那么宠大小姐,大小姐肯定不会有事。但咱们可惨了,铁定要给二小姐陪葬了。”
时思眷听得嘴角一抽,原来横竖都要死的只有她。
可怜她当年是个一穷二白的庶女,只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换亲的能耐。
而且对她来说,即便是侯府二少也算高嫁了,能逃离时家那个牢笼更是求之不得,她哪里会铤而走险的给自己挖个死坑。
所以此事疑窦重重,必有隐情。
但有一件事她看得很明白。
【今夜若是让凌子钰走了,她必死无疑。】
“凌子钰。”
少女的嗓音如同天籁般清澈,与旁人迥异,凌子钰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现是那个替嫁女出声唤住他。
他冷然道:“姑娘不必多言,哪怕你谎话编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我是不会相信——”
“换亲这么荒唐的事,就算大少相信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嗯?”
凌子钰认真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轻轻一哼。
“莫非你想说你就是时语嫣?别白费心机了,我曾与时语嫣有一面之缘,你分明不是她。”
“大少好眼光,但可惜你只看到了表象。凌远侯府与时家的婚事是你母亲帝今朝全盘主导的,她在操办你大婚的同时,也为你的二弟凌子云要到了一门姻缘。那你觉得,出现在你房里的新娘究竟是谁,你那位无所不能的母亲大人会不知道吗。”
凌子钰闻言一怔,出于对母亲的尊崇,他一时竟拿不准时思眷此话的真假。
再看眼前的女子谈吐从容自若,气定神闲,侃侃而谈之间颇有大家风韵,确实不太像寻常的宵小之辈。
“好吧,我给你一次澄清的机会,事情来龙去脉究竟如何,你现在说清楚。”
“大少想知道,妾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此处人多眼杂,说话不太方便,夜风也有些凉,不知大少是否愿意进屋详谈?”
此时已至初雪时节,凌子钰喜袍外面套着锦袄,但时思眷却只是穿着嫁衣就出来了。
寒风一吹,她的身子看起来确实单薄了些。
凌子钰做不出让女子受冻这种有失风度的事,于是点头应允,跟她进了屋。
结果丫鬟们一看到他进去了,飞的将门窗锁了起来。
“你们竟然使诈?!卑鄙无耻,开门!”
房内传来凌子钰愤怒的咆哮,大门从内侧被锤了几下,门锁哐哐乱响。
丫鬟们一拥而上顶住门,支撑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响动弱了,里面的人似乎放弃了破门而出的打算。
再过一会儿,声音更小了,几乎没有动静了。
大丫鬟翡翠好奇的凑上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倾听屋里的响动。
然后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啜泣声。
女人的啜泣声。
屋里的女人只有时思眷一个。
“喜讯啊!快去禀报大小姐,时思眷被大少打哭了!”
“二小姐被打了怎么还是喜讯,大少不肯洞房,等明天出来不是一样糟吗?”
“笨!大小姐早就交代了,凌家大少是个迂腐守旧的正人君子,他绝对不会碰妻之外的女人,所以咱们才要把他锁在洞房里,强迫他就范。如今他亲手打了时思眷,那就是有了肌肤之亲,在这洞房花烛的婚夜他是绝对说不清了,当然是喜讯!”
“啊,这也行?”
丫鬟们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就听屋里时思眷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那个……
女人们瞬间了然。
没错,洞房花烛夜传出女子的哭叫声再理所当然不过,听到的人越多就越意味着——
这事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