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叢疏說:「那就去重照一下吧。」
民政局對面的街上就有好幾家照相館,大概經常為迷糊的人工作。她們隨便進了一家,照片館的老闆是個胖乎乎的光頭男士。
「是來拍登記照的吧?來來,兩位真是般配!」老闆將她們迎進來,很自來熟地聊天,「你們來的可真早,我才剛開門呢,感情一定很好,迫不及待領證了吧?」
「……」
許杏仁和顧叢疏進來之後都沒說話,也沒有回答老闆的問題。老闆示意她們坐上攝影棚里擺著的雙人椅,「準備一下,你們今天的衣服穿的都可以,靠近一點,笑得開心一點。」
「老闆,」許杏仁說,「我們要拍單人的。」
「那怎麼是拍單人的呢?……啊單人的,哦!原來你們是來,」老闆尷尬的表情一閃而過,到底是個生意人,轉瞬就面色如常道,「那也是好事,來我換個單人的椅子,離婚之後也還是朋友嘛,一日夫妻百日恩。」
許杏仁拍完之後,顧叢疏去拍照,她摘下了自己墨鏡。
在攝影鵬的強光之下,她眼睛裡有紅血絲,而眼瞼之下的還有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昨晚休息並不好,難怪一早上來就帶著墨鏡。
照片洗出來之後,老闆順手裁好,顧叢疏接過,說了聲謝謝。
許杏仁沒看拍出來的照片效果如何。
再回到工作檯前面,一切進展的比先前更加順利。等工作人員在所有的證件和文件上都蓋好公章,她們的婚姻關係就正式到了頭。
走出民政局的大廳,陽光刺眼,許杏仁抬手用離婚證擋了一下陽光,顧叢疏注意到了。她把墨鏡摘了下來,順手戴在許杏仁的臉上。
許杏仁愣了下,「不用了。」
「車裡有擋板。」顧叢疏已經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許杏仁不再多言,坐進車裡。
許杏仁的視野蒙上了一層灰黑色,眼睛確實好受了不少。而她現在用餘光去看顧叢疏,都不用再擔心被顧叢疏發現。
「先送你去醫院。」顧叢疏說。
今天她們兩個的交流里就沒有說過一句廢話,甚至是能保持不說話就不說話。
最後是顧叢疏先開的口。
「我聽盧教授說,外婆想要放棄後續的治療。小許,你同意嗎?」
許杏仁說:「我不知道。」
「還沒到最後一步,先不要放棄。盧教授有許多這個鄰域的專家朋友,再給他幾天的時間,他一定會找到辦法的。」顧叢疏說,「哪怕是能夠多延續一段時間。」
的生命。
顧叢疏沒說出來的話,許杏仁能明白。
「你外婆現在來了,你也不能一直住在醫院,回去吧。」顧叢疏這幾天都會回去,所以她知道,許杏仁一直都沒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