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也不再冒著氣泡,這一覺她好似又睡了許久。
她緩緩起身,伸展著四肢,活動著筋骨,只覺得全身上下舒暢了許多,她將髮髻上沉木簪取下。
隨手便擱置在池邊,又伸手掬了捧水澆至頭頂,讓髮絲散開,任憑清涼的水珠灑落在臉頰和脖頸,昨夜那般鬱結之氣似乎也少了許多。
「姑娘,這是衣衫和鞋襪。」木香從外走來,將衣物放在一旁的木架子上,拿過桌上布巾為她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池蔚點了點頭,任由她擦拭著,隨後,木香為她換上一襲素紗禪衣,綰起頭髮,又拿起沉木簪插在烏黑的青絲上。
「可都準備好了?」她轉過身對木香問道,隨手拿起桌上木盒子取出指尖戒。
「嗯,已經準備妥當,他們在外面等著您。」
「走吧。」池蔚將戒指戴進指尖,合上蓋子,轉身走了出去。
清一正與小薊等在外頭,見她出來,紛紛躬身行禮,清一上前將手裡的神木仗遞過來。
池蔚接過,隨意揮舞了幾下,神木仗發出「叮呤咣啷」的脆響。
一陣涼風從她身邊吹過,她的素紗蹁躚飛舞,額前垂著一縷碎發肆意地隨風而動。
許久,池蔚便收起神木仗,看向眾人。
「走吧。」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便徑直朝著三渡川的方向走去。
木香、清一、小薊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果然姑娘只有在幫人渡川時才會擁有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樣,平常總是滿不在乎。
他們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誒,姑娘你們不吃早飯?」身後歲然拿著鍋鏟,匆忙從廚房跑出來,跑來途中還扶了扶額上的素白帽子,朝著正遠去幾人背影喊道。
池蔚並未頓足,她擺了擺手,「我們很快就回來。」
歲然想了想,那他得再多準備幾道菜,等姑娘回來一併嘗嘗味道,於是,他哼著歌跑回廚房。
片刻後,池蔚幾人來到三渡川外。
「池姑娘安好。」船老見池蔚從遠處走來,便拱了拱手問好。
船老又見她穿著素紗禪衣,便知應是要送人渡川。
池蔚微微欠身,朝船老笑笑,「今日也要勞煩船老,花開富貴有人需要渡川。」
船老見她客氣地笑著,連忙說道:「不敢,應該的,姑娘請隨我來。」
池蔚站在三渡川前,抬眸望著面前這一望無際的河對岸,想要渡這三渡川只有冥府船老的筏才能順利渡過,其餘的人根本無法靠近河水。
即使僥倖踏上這川,也會因迷失方向會被湍急的河流衝進無底淵,再無生機。
「姑娘請。」船老側了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就先謝過船老了。」池蔚淡聲道,邁步跟在船老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