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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天上掉下个美人瓶 > 第45章(第1页)

第45章(第1页)

“我怕。”洵美抽噎起来,许是因为酒的关系,她的情绪变得起伏不定,“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把你……我只好告诉你。砒霜就在这里。你拿走吧,这样你就安全了。”

洵美打开叠在一起的手绢,露出一个纸包,把它搁在了两人之间桌面的正中央。三秀看了看,没有动。

“你拿啊!你快去拿!”洵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三秀无法,只得把砒霜拿起来,转身抛了出去。远处的矮树丛“沙”的一声。三秀听见洵美在身后自言自语:

“明天我们……去骑马……”

等到她转回身来,洵美已经醉得睡着了。

天明之后,洵美真的不知从哪里借了一匹火红的骏马来。洵美先是自说自话坐了上去,随后向三秀伸出手来。她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昨晚可怕的告白就在这样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三秀微微一迟疑,将手也递给了她。洵美就扶着她上马,让她坐在自己的面前。

“这么张扬,不怕被人看见么?”三秀问她。

“不怕。”洵美爽朗一笑,“我是打定主意不嫁人了。”

两人骑着马,慢慢沿着街道往城门的方向走着。一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带着同样的惊诧,在马的两边一一闪过。“让他们看去吧。”洵美笑着说,还向这些人挥她的手。三秀不敢像她那样洒脱,还是低着头。洵美见了,也就不再挥手,两手握着缰绳,温柔的手臂环着三秀,向她说着今天的计划。先到哪家店买些吃的,再去城外哪里看红叶。三秀一边听,一边答应着。两天前刚见到洵美时那种受难般的心情淡去了,也许三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听洵美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忽然间,三秀看见了庆春堂的金字招牌,猛然回到现实。她回过头,向洵美婉转请求:“前面是庆春堂,我们还是……绕一下吧。”

庆春堂,是程笑卿坐堂的药房。洵美不知三秀有别的心事,以为三秀这样做是怕程笑卿见了吃醋,就大方地点点头表示理解,拉拉缰绳,让马折入一条巷子。

“三秀?……陶小姐!”

越是不想遇见的,越是在此时遇见。

程笑卿正沿着那条巷子走着,手里还拿着一叠药,似乎是去送药。

三秀的心中一凉。

☆、第29章

……这里,是哪里?

在冷和湿和疼痛里,瓶娘逐渐恢复了意识。冰凉的水正沿着她前额的头淌进她的眼睛,湿透的衣服也紧贴在身上。良久,她才醒悟这冷水是为了让她醒来而浇的。她往周围望去,却看不到任何人,只看得见四面砖墙和紧闭的门,光线从墙壁上端的小窗口透进来,可以看见外面的落叶和黄草。于是她知道自己被关在地下。

她低头往自己的身上看去。透湿的衣服不少地方已经破碎,露着道道鞭痕,正散着难闻的气味。除了湿透的衣服,她还在手上看见了锁链。之前这东西还不在身上。到底已经过了几天,生了什么,她正要回想,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响,不由得惊讶地回过头去。

门——方才还是紧闭着的——忽然现出了一条缝隙。随后,被一股冷风缓缓地推开。

竟然没有上锁。

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锁链,那锁链也只是将两手锁在一起,地面上的那端根本是断开的,双脚也没有任何镣铐。她不由得高兴起来。一线希望的光正从门的缝隙透进来,越来越大,照亮了她的脸。只要站起来逃出去,就可以和介福班的大家团聚了。这么想着,她虚弱苍白的脸上也终于现出了微笑。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积蓄着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她现了事情的关键。

瓶娘低下头。

为什么这里没有人看守,为什么门开着,还有,为什么自己的腿上没有锁链。所有的疑问一瞬间全部解开了。

在透湿的衣服底下,双腿膝盖那里正往前弯曲着——常理不可能的形状。

在这剧痛的刺激里,瓶娘全都想起来了。

吉达惨死之后,瓶娘马上被绑到了地下的密室。长时间的捆绑之后,加上精神上的打击,即便后来她被松了绑,也再没有了逃脱的力气。当天晚上,不花又出现了。他二话不说,就命手下狠狠殴打了这个不幸的少女,并声称三秀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时候,瓶娘才经历吉达惨死的强烈刺激,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此时看见不花特穆尔暴怒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控制不了三秀,只好拿自己来泄愤。由是,瓶娘就知道三秀是平安的,反而燃起了生的希望。不管鞭子怎样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直没有哭泣。

“你会遭到报应的。”瓶娘冷漠地说。

这句话给她带来了厄运。不花特穆尔说了几句蒙古话,不一会儿,手下就搬来了一张条凳。之后,几个强壮的男人把她的两手向后交错重新紧紧反绑了,接着其中一个从后背抱着她,把她往条凳的方向倒拖过来。那人还没松手,又有两个人听命颤巍巍地把她的两脚分别抬起来,将脚跟搁在条凳的上面,瓶娘就这样悬空在那里。

不花眯着眼睛笑了。他弯下腰,揭开瓶娘的裙子,两手沿着她的腿上下反复摩挲着。之后,他笑着开口道:

“真是好看的腿啊。为什么总藏在瓶子里?”

瓶娘方才冷漠的目光早已大变,在几个陌生的男人的脸上惊惶地游动着。

不可否认,瓶娘的腿确实很好看。纤长而不枯槁的少女的腿,虽然长期因为练功而被迫拗着,却丝毫没有影响过它的形状。

她以为自己要以最可怕的方式失贞了。这是伴随她长期流浪生涯的最大的恐惧。本能的敏感让她清楚地嗅到了□的气味。她刚要尖叫出声,那些人就像早有准备一样用一条皮绳紧紧勒住了她的嘴。

就在她以为自己身上的衣服要被撕裂的时候,不花忽然把手从她腿上拿开了,又对手下的人命令了两句。其中一个就如同机械一般躬□子把条凳放倒了。另两个人将瓶娘放在了地上。双手被紧紧反绑着,全身又刚遭遇过殴打,瓶娘根本不能坐稳,只能重重地仰倒在地上。那些人又手忙脚乱将她的脚重新抬在倒下的条凳边缘。做完了这一切,那些人都退到了一边垂手站着。瓶娘根本不懂不花这样是什么意图,被紧勒的嘴巴也只能出“呜”的声音,直到不花开口对她说了一句汉话:

“现在,和它们告别吧。”

接着,他高高地抬起了他穿着靴子的脚,向瓶娘的膝盖,重重地踩了下去。

庆春堂旁边的巷子里,三秀与陶洵美乘着马,和程笑卿狭路相逢了。

程笑卿手里提的装药的包裹颓然落在了地上。

“原来你和她,你们……”程笑卿惨然道,“也好,也好。”

他虽然这么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三秀的脸。三秀紧闭着嘴不一言,躲避着程笑卿质问的目光。而这时候三秀身后的陶洵美接过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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