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作右下角,書著幾行小字:「景元三年,九月初三,虞伯延小記。」。
字上,蓋著一枚鈐印。
景元三年,九月。
虞行煙仔細品著,覺著這日子說不出的熟悉,腦海中忽靈光一閃,「這是阿耶當年進士及第的年份。」
母親崔氏曾多次提起,阿耶是探花郎出身。
大魏入仕方式多樣,世家子弟大多以門蔭入仕,憑藉冢中枯骨擔任一官半職。他卻不願憑郡望入仕,自幼研讀經義,苦練書法,終憑考場上所撰策論—《均節賦稅八論》聞名天下。
母親曾說,阿耶應授狀元,可先帝金鑾殿上見他後,贊他面容俊美,風姿極佳。特點他為探花郎。
曲江宴飲,雁塔提名,打馬長安,阿耶也曾是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裡人。
虞行煙記得母親談及往事時的愉悅,以及些許隱秘的滿足。
所以,在看到這個日期後,她很快便記了起來。
只是,她仍是不懂父親提問的用意。
虞伯延笑了一下。
那笑和往常不太一樣,帶著些懷念,又有少見的自得。
「煙兒,為父我十九歲進士及第,先在翰林院侍奉筆墨,又外派青州任了四年知府。三十歲進吏部,擔侍郎一職,五年前方升為禮部尚書。」
「多年宦海沉浮,我對聖上還是有了解的。他乃當世明君,絕不會做出殘害忠良,親近佞臣的事情。你切莫擔憂。」
他很輕地拍了虞行煙的頭一下,神情溫和。
虞行煙的雙手慢慢蜷了起來,舌尖變得苦澀。
思忖道:父親倒是想譜寫明君賢相,君臣和諧的佳話,可帝心難測,一朝不慎,或許就船覆人翻了。
她對父親出常理的自信頗感無力。
見女兒仍是怏怏不樂,虞伯延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正聲道:「你是不是又看話本了,生出這麼多感慨?」
他面容仍是和煦的,然虞行煙知他甚深,早察出了他的不悅,扯扯他的衣袖,撒嬌道
:「女兒是見史書所陳,功臣勛貴往往會成為上位者的磨刀石,擔心咱們家族也會傾覆,所以才多想了些。」
她邊磨墨,邊釋然道:「聖上既是明君,定然明辨是非。阿耶和二伯為人清正,料來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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