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了那么久的合欢神木,被阴山九郁从温泉宫中偷走。
取了他一颗头,已经算是宽宥了。
不然按他性子,阴山九郁会死无全尸。
沈长离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十分强,外人不能碰一根手指,自小便是如此。
况且,他也早想打一场仗了,清理门户,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他上位太过简单,必然根基不稳,需要一场彻底的清洗和屠戮。
合会结束之后,他先回了一趟汀兰宫。
他最近开始习惯,每日晚上都过去看她一会儿。
白茸依旧没有醒,但是面容似乎多了点血色,因为这几夜两人一直歇在一处,有他渡气,白茸夜间体温有回升,也不再寒疾。
沐浴后,他脱了外裳,便习惯性上榻搂住她。
他最近开始习惯了和她睡在一起。
适应度之快,让习惯了独来独往,还厌人的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
白茸一直断断续续沉浮在梦境中,她梦到了许多许多人。
梦到了很小的的时候,还在阿妈怀中撒娇,梦到自己对爹爹的畏惧,梦到了小时候被兄姐欺负,好神奇,或许是过去了太久,她甚至都开始记不清楚兄姐的面容了,只有在梦境的最后一刻,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境,最终都会结束在九郁滴血的头颅上。
他死不瞑目,眼睛依旧睁着,看着她,眼眶流下血泪:“小木头,为什么不救我?”
白茸尖叫一声,只觉得脑中激烈震荡,随后又是一阵刺痛,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随后,她便醒了。
醒来的时候,白茸看到熟悉穹顶,周围依旧是那两个之前伺候她的白衣姑娘。
见白茸终于醒了,两个宫女也面露喜色,立马为了上来。
她指了指自己喉咙,比划了一下,朝她笑了笑,其中一人立马拿了杯盏,给她倒谁:“这是哪里?”
水中加了花蜜,很是甘甜滋润,她被火灼烧过的喉管方才感觉到了一点舒畅。
“您又昏迷了十日。”拂花说。
白茸点了点头,她一直在做梦,之前醒来的时候,大概知道自己被带回了妖王宫。
沈长离夜间正好下朝,从主殿过来汀兰宫,便见到里头灯火通明。
白茸依旧躺在卧榻上,双目无神,看着拔步床的雕花顶。
她一直双目呆滞无神,一言不,沈长离进来汀兰宫时,她也似半点没有觉。
华渚已经从仙界带回了药材,汀兰宫内弥漫着清苦药香,红叶架着炉子,正在用小火煨药。
那一株极为珍贵的五叶灵珞草被熬成了药,加了龙血,对于温养灵魂的效果十分之好。
沈
()长离看着那个瓷碗,又看向卧榻上女人。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夜夜睡在一起,他对她的感觉和之前有些不同。
红叶朝他行了礼,随后,挽起了袖子,预备给白茸喂药。
“把药给我。”沈长离看了会儿。
红叶意识到,在白姑娘面前,他好像会不自觉换回以前的自称,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他的示意之下,红叶很乖觉,把碗地给了他,知道沈长离想要亲自喂她。
最开始的时候,红叶觉得沈长离定然是不爱她的,否则为何会将她弄成这般模样,逛青楼的男人都很少这样对待姑娘。只是,后来看沈长离的表现,又觉得,他对白姑娘的在意比她原来想象中的好像要多点,红叶弄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
白茸被两人扶起,细瘦的后背后头被垫上了几个织金软垫。汀兰宫中用度都是一流,但是这堆金砌玉里,她更加显得像是一朵枯萎的白蔷薇,毫无生气。
她似是没有看到沈长离,只是呆呆坐着,盯着前方,看着那虚空的一点。
沈长离在她身侧坐下,拿了瓷勺,舀了一勺子药。
红叶之前喂她吃药时,她一直很乖,从不反抗,再苦的药也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因此,现在红叶也没有多在意,转身去收拾药炉子了。
不料,却听见一声脆响。
白茸伸手,打翻了那一碗珍贵的药。
他今日穿着一件竹青色的深衣,袖口散落着竹叶,干净的乌披散在肩上,很居家的穿着。两人都琦年玉貌,外形十分登对,远远一看,倒像是一对居家的恩爱的新婚小夫妇。
白茸没有表情,那瓷勺落在了地上,碎了个干净,那深褐色的药泼了出来,泼在他衣上,迅被布料吸了进去,将那清润的竹叶青色染上了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