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谁都没想到的意外。
由于家里来了比较紧急的信,而贺钧岳又带队去了镇上给修机器,张亚楠去找贺钧山,结果赶上少有地大暴雨,张亚楠就想着去周边村找地方想要避雨。
与此同时,因为又生了个女儿而不受待见的张家婶子也在老家,她男人不高兴自己得了个闺女,根本懒得在家照顾婆娘,正冒着雨下地干活。若不是雨越下越大,张家汉子还不想回去。因此,张家汉子就看见了摔倒在雨中的张亚楠,以及正在把她扶起来的、在村里非常不受待见的一个孤儿。
看到了张亚楠那比平常人都干净整洁没有补丁的衣服,张家汉子立即机灵地上前帮忙,而那孤儿住得远,家里又没什么长辈,也就没拒绝他帮忙。
俩人把张亚楠扶到张家,偏偏此时,她早产了。
张家嫂子才生完三天就下地了,这会儿正在厨房做饭,一看张亚楠要生了,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好主意——
如果对方是个儿子,那她给换了,不就有自己的儿子了!反正他们都姓张,这不就是天赐给她的儿子!
但不幸的是,张亚楠的孩子也是个女儿,而且一落地,就瘦瘦小小的,瞧着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张家婶子心里失望至极,但看着那个瘦弱的小婴儿,她又担心这小孩活不下去,耽误他们找上门去求好处,还是伸出了罪恶之手…
此后,贺瑜和另一个孩子的命运对调。
若不是两年前的意外,贺瑜可能到死都没机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而张家,换了孩子不说,果然腆着脸以救命恩人自居,求到张亚楠和贺钧山门上,让他们帮张家汉子在省城的厂子里谋了个工作。
但张家心虚啊,在几年后,小贺瑜已经能看出模样时,他们确定贺钧山一家已经搬离了省城,就把工作和金城的人换了,连带着他们一家子都搬去了金城。
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会舍弃省城,跑到小城去定居。
也正是因此,贺钧川一开始找人的行程格外不顺,再加上他是拜托这边的战友帮忙,耽误了许久,才找到贺瑜的位置。
贺钧川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没来,贺瑜将会在几年后被结婚,然后死在二十岁之前。
现在,一切都被改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许白棉安慰到了,还是想起来贺钧川对她说过的话,贺瑜小声地“嗯”了声,心底对素未谋面的奶奶生出几分难以克制的孺慕。
“那太好了……”
她们俩都没提另外一个女孩,也就是曾经被替代了贺瑜的那个女孩,贺瑜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下意识地不想提及,或许也有对张家的厌恶。但贺瑜也知道,这不是那个女孩的错,但她现在还小,还做不到那么的宽容。
而许白棉,纯粹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那女孩名为贺婧,性子也爽朗大气,许白棉倒不是讨厌贺婧,只是总有些微妙的预感。贺婧明明也才十一岁,却处事行为极有章法,也不贪恋权势,不听人摆布,还主动提出要回到原生家庭,整体来说,贺婧的性格和养大她的云女士非常相似。
单听贺钧川所言,他应该也是很欣赏贺婧的决断力和行事风格,也就没有因为张家而迁怒她。
现如今,贺瑜是跟着贺钧川回蓉城,有云女士亲自照看。而贺婧,暂时以养孙女的名义留在了京城,算是给孤身一人的贺海作伴,也让儿女子孙全部不在身边的贺海聊以慰藉。
但许白棉在意的是…
贺婧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另一个故事的“女主”,她仅仅只是听到了有关贺婧的故事,空间内便有所震动,但或许是因为没见着人,也可能是没有解锁更加关键的剧情,才没有获得空间的“提示”。
看着这做派应该人品不错,希望这是个正常的女主!许白棉不由得祈祷着,也就没了说话的想法。
而小贺瑜,已经歪在她怀里睡着了。即便是陷入沉睡,贺瑜的手也是抓着许白棉的衣角,相当的没有安全感。
许白棉低下头,听见这孩子嘴里喃喃道:“别……打我……”
也是个可怜孩子。
许白棉再度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人彻底沉睡过去,才轻巧地离开。
“咣当!咣当!”
“呜——”
一晚上,耳朵里充斥着火车的各种声音,还有车厢里时不时传来的走动声,外加上要照看行李,许白棉根本没能睡好。
天色刚刚擦亮,许白棉就睁开了眼,正好看见有人停在他们铺位下面,踩着梯子在摸行李架上。
“谁在那?!”许白棉压着嗓子低喝一声,还没来及看清,底下那人就飞快跑走了。
如果许白棉没看错的话,刚那人的手应该已经放在她的包上了。
心里想着可能地情况,许白棉也没去追赶,只是从床头翻起身,小心地挪到床尾位置,就着微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李包。
因着贺钧川可能要蹲角落休息,他的大行李包就没有放在这边,此时只有许白棉的行李搁在架子上。不过,许白棉的行李里只有衣物和日用品,钱票什么的表面上看是都贴身装着,其实是放在“空间里”。
又过了一会,车厢内打开了灯,66续续有人下来,开始在走道上过来过去。许白棉这才随大流地从中铺爬下来,看见小贺瑜已经睁开了眼,正惊慌不安地坐在角落里。
上铺那大姐也下来了,就坐在下铺靠走道的地方,手里也在焦急地翻自己的行李。
许白棉刚跳到地上,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一声哭骂:“老天爷啊!哪个杀千刀的!划了我的包!”
紧随其后的,是不同的哭嚎咒骂声。
许白棉微微皱起眉,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猛地又踩到梯子上,伸手去勾自己的行李包。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只在包靠外的位置看到了一道划痕,布料也裂开了口子。
听着此起彼伏地骂声,许白棉心里猜测,或许刚刚那人根本就没走,这会儿可能也在“喊”呢!
许白棉若有所思地打开包,但又没有让别人看清楚包内的东西,只凭感觉伸手进去摸了一把……她的手一顿,摸到了一沓很有质感、但不属于自己的钱票。
这是故意想转移视线?还是因为被她看见了才随手陷害?许白棉不得其解,但也不准备让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继续留着。
她只是手一动,就把摸到的钱票挪到空间。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确认行李里再没有别的东西,许白棉才微微放下心来。她也猜测,主导这一手的人该要跳出来了……
果然,此起彼伏地哭嚎声中,许白棉隔壁的那个小隔间,有人愤恨眼红地转身看向他们这一间,大声质问:“就你们几个没丢东西,是不是你们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