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裝作沒看見,繼續朝前走。梁愷卻不願就此放過她。
「見到前輩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也不知道是心比天高,還是沒有教養。」
易迅和雲信的中堅力量主要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平時不論歲數職位,互相大多以名字稱呼。尤其是研發這邊,更是只拿技術說話,不搞論資排輩那一套。
梁愷雖然三十出頭,仗著年齡資歷帶了幾個徒弟,但在群英薈萃的星輝雲課堂項目組裡,並不算技術實力很強的。此時這麼說程黎,無非是想藉此機會滿足一下平時不被眾人敬重的虛榮心。
程黎根本不想理他,把頭一偏,望向別處,正巧看到任宣宇也從電梯出來。
他跟她雖不同組,但因為是一個部門的,以前也打過交道。此時她存心要氣梁愷,也顧不上跟任宣宇不太熟的問題了。
「嗨,宣宇。」程黎熱情洋溢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揮手用力到都揮出重影的地步。
擺明了要用行動展示,她不是不跟人打招呼,只是不屑於跟他梁愷打招呼而已。
果然梁愷被氣得面目猙獰,一時卻又找不到由頭髮作,只怒目圓睜地瞪著她。
程黎餘光瞟見,心裡一陣暗爽,差點沒樂出聲,卻冷不丁發現任宣宇旁邊還站了一個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周揚朝沒有說話,似乎在靜靜等待她跟自己打招呼
她的笑頓時僵在臉上,手也頓在半空中。
冤家路窄也就罷了,還在同一條路上遇到兩個冤家。
程黎在心裡迅權衡一番,覺得還是氣梁愷更重要,於是硬著頭皮跟周揚朝也「嗨」了一聲,卻不知要如何稱呼他。
按理說也該叫他一聲「揚朝」,但程黎莫名覺得彆扭,怎麼都喊不出口。
於是這聲招呼就在一個「嗨」字之後,硬生生地戛然而止。
「怎麼,忘記我叫什麼名字了?」周揚朝唇角帶笑,顯然是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故意挑明了這點。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好在任宣宇及時開口:「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他生得清癯,站在狹長的過道上更襯得長身鶴立,清雋的面容自有一種陌上人如玉的柔和氣質。
「一些不可言說的機緣巧合。」周揚朝似是回想起與程黎的初見場景,眼中閃著戲謔的光,「是吧,黎哥?」
最後兩個字他沒出聲,只做了個口型。
程黎瞪他一眼。他什麼時候開始把這個當成慣用稱呼了?
還好任宣宇知道周揚朝向來沒個正經,並未深究他的話背後的含義,轉向程黎說:「以後就在同組共事了,還要多溝通交流啊。」
他態度平易近人,禮貌謙遜溢於言表,令程黎對他印象極佳,客氣道:「是我要多向你請教。」
「互相學習。」任宣宇微微一笑。
瞧瞧人家這境界。
程黎讚賞地看著他,又瞟了眼旁邊玩世不恭的某人,不由感嘆,同樣是一組的兩個大神,做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直播組的對接會設在星輝雲課堂的項目專屬會議室。程黎實習時來過幾次,對這個兼具科技感和浪漫色彩的房間印象深刻。
一片熠熠生輝的浩瀚星空構成穹頂,地毯上大小各異的齒輪錯落有致,中央一條條流線型白桌排成五角星形。
這樣形狀的桌子不像方桌那般商務,定是領導坐在中間,其他人坐在邊角。五角星的設計使得所有座位變得平等,難分主次。
眾人三三兩兩落座,程黎沒看到特別熟悉的面孔,習慣性地選在一個邊角坐了。
過不多時,大屏幕上開始放映ppt,項目組長一一羅列出近期星輝雲課堂出現的問題,組織大家自由討論。
易迅和雲信都不存在會上發言的嚴格規矩,也不講究長幼尊卑之序。在座的都非等閒之輩,各有一番精彩見解,討論氛圍友好而熱烈。
尤其是一些平日沉默寡言的社恐研發,話題一涉及專業領域立刻判若兩人,雙眼放光侃侃而談。
程黎也不懼於在這種場合自我表達,選在合適的時機談了一些她的想法。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聽梁愷又開始跟她抬起槓來:「程黎,你想得太簡單了吧?領導那麼費勁兒地調人進組,可不是為了聽你這種粗淺的想法的。」
他揚起下巴睥睨著她,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原本熱火朝天的會議室被他這麼一攪,立刻沉寂下來。
「敢問你有什麼高見呢?」程黎冷冷道,「我洗耳恭聽。」
梁愷輕哼一聲:「我的確有些拙見。」
真是難為他連謙辭都能用得這麼欠揍。
但出乎意料的是,梁愷這次竟是真的有備而來,大概是想給團隊留下出彩的第一印象,從而博得一席之地。
他所謂的「拙見」是一些針對直播卡頓問題的高深算法和技術。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講得頭頭是道,甚至涵蓋內容的高度也是具備一定知識儲備的程式設計師才能達到的水準。
周圍好幾個人都在點頭,對他的觀點表示讚許。可氣的是,他卻刻意擺出一臉的波瀾不驚,仿佛這些只是他學識的冰山一角,根本不值一提。
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卻偏偏找不到話來反駁。
程黎正咬唇苦想如何反擊,忽見斜對面的周揚朝高高舉起右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想問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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