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院子装点的很简单,院中墙边开着几簇香雪球,打理的很好,开的旺盛又鲜活。
再往前就是几株石竹,旁边是青灰色石桌石凳,擦拭的光洁干净。
有趣的是,院中还有个秋千,只是有些老旧了。
覃缨不动声色的将这些收入眼底,跟在沈氏派来的嬷嬷后头。
打帘进去,沈氏屋里淡淡的药香味便飘散过来,令人莫名心安。
沈氏正坐在桌旁,上面摆着一摞册子,纹丝不动。
见她来了,沈氏庸容的面上堆起几分柔和的笑,那眼里的温度做不得假。
“婆母。”覃缨规矩的唤了一声,就被沈氏拉到边上坐下,摆手叫下人都下去。
屋里安安静静的,能听见外头的蝉鸣声。
“婆母是有什么事儿吗?”覃缨声音温和,完全不像外边传言那般不可一世。
沈氏瞧了她一会儿,从容的将手腕上通体透绿的翡翠镯子剔下来。
“这镯子是我母亲当年在我出嫁是给我的,我一心想着晏北成亲了以后就将这镯子赠给他的妻,原以为还要等上一等,没想到他竟如此突然的成了亲。”
沈氏自顾自说着,被岁月滤过的眼眸里是去月般的温柔,“我知晓公主从小受宠,珠宝首饰定不缺,但我这做婆母的除了这个也不知道送公主什么好。”
覃缨垂眸瞧着莹润光泽的翡翠镯子,心头一暖,动作小心的戴上,“婆母,我很喜欢。”
沈氏多少还是有些惊讶,随即眉眼都染上笑意。
“婆母,我今日这般行事可有给你带来不便,亦或是不喜?”
覃缨这话说的分明,指的便是夺管家权一事。
沈氏原本还想着怎么与她说,没料到她竟如此坦然大方的说出口,顿了顿才开口:“公主其实不必为我做这些,祝姨娘是个好强的性子,公主虽有皇上皇后撑腰,但在顾家这方小天地里,有时候皇上皇后未必能管的到。”
如此直白的话落下,覃缨笑了笑,“婆母关心我,我心里知晓,我不怕祝姨娘做什么亦或是耍什么手段,我既然敢做,必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婆母不必挂心。”
她能这样掏心的说,也是因为在书中,沈氏是顾家除了顾晏北以外唯一对原主好的人。
原主不知道珍惜无妨,她会替原主好好珍惜。
想到祝姨娘,覃缨的眸子暗了暗。
当初顾晏北的父亲与母亲恩爱两不疑,乃是京中一段佳话,然而这段佳话却在顾晏北八岁时破裂。
也就是那时候,祝姨娘找上了门,还怀着身孕,作为顾家主母,沈氏即便心碎如刀割也要体面的安顿祝姨娘。
而后祝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活泼好动的性子破得老太太喜欢,沈氏想将人遣散却遭到顾晏北父亲的反对。
在祝姨娘反复挑拨之下,沈氏与顾晏北父亲的矛盾越来越大,以至于沈氏最后一病不起,祝姨娘便趁势代为管家。
沈氏大病一场,等到好起来也有小半年了,结果此时老太太派人来拿管家印章,至此,沈氏的管家权彻底被夺走,一个光明正大的正室被妾室压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