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恨夏小窗,因為我恨我自己。
我最恨的是當今皇帝,他殺了我的親人,也殺了我心裡那個溫柔深情的倪俊。
而這個皇帝,他貪得無厭,步步為營。我的瘋傻居然成了他洗白自己的機會,把罪責都推到李子柔身上,用一個個謊言重塑我的記憶,妄想讓我重接受皇后的身份,以為如此就能將我們的感情「挽回」。
最近他一遍遍裝作不經意地問我「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並非出於關心,而是出於恐懼。
他恐懼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我完整地回憶起了這一切。
重拾記憶,就等於心重碎一遍,靈魂重被穿透一次,重經歷一遍人生的至苦至痛。
與此同時,心中的殺意如滔天巨浪,洶湧而至。
我記得我跟倪俊說過,不要讓我再見到他,否則我會殺了他。
我說到做到。
毒藥是花不虛給我的,我每天放在倪俊的湯藥里,親手餵他喝下去。
他在我眼前慢慢中毒,衰弱。我竟無動於衷。我想我真的是瘋了,不管不顧,至死方休。
直到今夜,他喝下最後一服毒藥,我們的緣分也終到盡頭。
血不斷從他口中湧出,他斷斷續續道:「朕……與小窗……曾經很好,很好……」
「朕一直……愛著小窗……可是……」
可是,你是皇帝,你很無奈。我懂,我都懂。
我笑。
他目光悲涼,顫抖地抬起手,貌似要給我一耳刮子。
卻在碰到我的一剎那,手輕輕掉落。
他平靜望著我,瞳孔中光芒散去,剩下一片無底深淵。
十九、
先帝的葬禮上,眾人嚎啕痛哭,只有我在笑。
笑著笑著,淚如雨下。
我是史上最年輕的太后,現在正把皇帝抱在懷裡。
小皇帝剛滿百天,是柔嬪在冷宮生下的孩子,先帝倪俊唯一的骨血。
當年,倪俊剛剛登基十天,就納了李侍中的女兒李子柔,冊封為柔貴妃,百般恩寵。他說他需要柔貴妃母家的支持。
我理解他的難處,把這委屈忍下了。可我沒想到,他的算盤竟是聯合柔貴妃和她的家人,來對付我和我的家人。
這番深情,我成全他們。倪俊駕崩的第二天,柔嬪自殺殉葬。我把她與倪俊合葬,願他們在地下百年好合。
塵歸塵,土歸土,我這個瘋子,終於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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