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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页)

說完,她不緊不慢的回過身去,可下意識還是將那軟墊又朝前挪了幾寸。

第二堂課開始後,果然如青才所說,宋先生要他們默寫《詩經》中的段落。

世家子弟的字跡都得了誇讚,尤其是寧軒的字,蒼勁有力根本不像出自少年之手,老先生看了讚不絕口。

林海的字也是極好,盧蕭的略遜一籌,至於顧誠因,老先生只是道,「過於凌厲,筆鋒需收。」

三位小女娘,只有林清清的字得了誇讚,盧芸的字不比林溫溫強多少,老先生也未批評,只是搖了搖頭,要她勤於練習,而林溫溫,因為將自己唯一的筆也讓給了顧誠因,她沒能完成默寫,特意起身與宋先生行禮道歉。

老先生沒有責她,反而還當著眾人面誇她,「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已。」

這是林溫溫自懂事以來,頭一次聽到有人誇她是君子,當即便對這位老先生生出了無限的尊敬,她決定今晚要早些休息,明日聽講時定不會讓自己再打瞌睡。

總算熬到散堂,林溫溫早膳就吃得倉皇,堂間休息也未用茶點,此刻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再加上她盤坐許久,膝蓋都麻了,竟在起身的時候軟了腿,硬是坐在那裡揉了半晌的腿,才被珍珠慢慢扶起。

堂內的學子們早已離開,林海卻沒有著急走,他站在竹林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盯著正堂門口的方向。

等了片刻,未見林溫溫出來,他眉宇微展,直到那抹耀眼的緋紅出現在眼中,林海驀地愣了一瞬,隨jsg即便重肅了神情。

小女娘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在這裡等她,那張小臉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在林溫溫的印象中,這位兄長原本對她很是愛護,有時候甚至對她比林清清還要好,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兄長的愛護逐漸變成了挑剔,就好像她身上有數不清的錯處,每次見面都會得他幾句訓責。

林溫溫雖然已經習慣,可到底還是有些怕的,她硬著頭皮來到林海面前,擠出一個笑臉道:「兄長怎麼還未回去呀?」

感覺到林溫溫在怕他,林海眉宇間的沉色又重幾分,直接出聲訓道:「林家與寧家的關係這樣近,顧忌著寧軒守孝,今日到堂之人皆穿著素淡,可你呢,打扮的這樣花枝招展,是存了什麼心思?」

林溫溫料到會挨訓,卻沒料到會是這個緣由,當即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她原本也沒想穿這件衣服,是娘親非要她穿的。

可這些話哪裡說得出口。

林海似乎也沒有打算聽她解釋,訓責完便失望地沖她搖了搖頭,拂袖而去。

林溫溫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凌雲院的,這一路上她什麼話也沒有說,腳步也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衝進自己房中的。

馮氏得知她回來,忙帶著熬好的燕窩尋了過去,一進屋看到林溫溫正趴在案上哭,便猜是在堂上又出了什麼岔子。

她叫林溫溫起來,林溫溫不願,一聽到她聲音便更覺委屈。

馮氏嘆了口氣,又去問珍珠,「今日堂上出了何事,怎麼讓你家娘子哭成這個模樣?」

珍珠見林溫溫還在哭,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便將今日在扶雲堂的事,細細道出。

說到林溫溫堂上丟盹兒,馮氏只是略微蹙了下眉頭,儼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並未出聲訓斥,聽到盧芸譏笑林溫溫說那《任氏傳》時,馮氏甚至冷笑一聲,直接啐道:「盧家就沒一個好東西,那小浪蹄子分明就是嫉妒我家溫溫!」

說到寧軒對林溫溫說《任氏傳》好看時,馮氏當即便笑著拍手道:「我就說那寧家的孩子是個靠譜的,果然如此!」

說著,她便去推一旁還在埋頭抽泣的林溫溫,「這有什麼好委屈的,你管那盧芸還是林海怎麼說,只要寧家的肯替你說話,這便是好兆頭啊!」

林溫溫猛吸一口氣,抬起那滿是淚痕的臉頰,對馮氏哭訴道:「好什麼好啊,寧軒阿兄還在孝期,你卻讓我穿著紅裙……」

她將林海說得那些,一股腦說了出來。

「寧軒阿兄自然不會當面指責我,可他心裡肯定會覺得我不懂禮教……」

一想到這些,林溫溫眼淚又唰唰地往下掉。

馮氏聽完也愣住了,連忙掐指去算日子,這才意識到當真是她疏忽了。

然而不過片刻,馮氏便又笑了,她從李嬤嬤手中接過燕窩,遞到林溫溫面前,「這算個什麼事兒,哪兒至於哭啊,娘有的是辦法。」

在應對男女之事上,馮氏很有自信,不然也不會讓林家二房這麼多年來,只有她一個女人。

「這人啊,出錯不怕,就怕不知道怎麼彌補,」馮氏望著眼前的小淚人,「娘不是教你做過透花糍嗎?你待會兒就去做,待明早去扶雲堂時,你將它拿給寧軒。」

區區幾塊兒糕點,就能讓寧軒阿兄改觀?

林溫溫不信,扁了扁嘴沒有說話。

馮氏見狀,探過身去,附在她耳旁低聲道了幾句,林溫溫越聽耳垂越紅,最後將信將疑地問道:「這、這當真能行?」

馮氏笑了笑,「道個歉而已,沒什麼不行的。」

林溫溫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也只能先試試了。

馮氏又繼續問珍珠今日發生的事,林溫溫也著實哭得沒了力氣,她擦掉眼淚,準備淨手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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