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此次曹芳、曹爽二人坚定态度,以强硬态度挫败群臣诘难,那以后此类天象事件就不再会影响到变法了。
“二月朔日,天狗蚀日,诸卿以为,此乃何兆也?”
曹芳此刻心中并不如何慌张,反倒主动在殿上朝群臣了此问。
太尉蒋济心想,这正是反对曹爽改制的好机会,他思虑已定,当即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日蚀本是应天之变,但同时也会因人事之故而生。今二贼未灭,将士暴露边境已数十年,男女怨旷,百姓贫苦,正是与吴蜀角力之日,岂是变法改制之时?臣以为,为国修改法度,惟有命世大才,方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后世,岂是邓玄茂、丁彦靖等中下之吏所能轻易改易的?
臣以为,大将军所行改制,终无益于治国,徒伤民耳,陛下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之政,则和气祥瑞自可被陛下感召而致,日蚀之凶兆,亦自可消除也!”
听了蒋济这番极具杀伤力的话语,太傅党的群臣内心纷纷一阵狂喜,而大将军一派的大臣心中则愠怒不已。但双方虽然情绪激动,却并没有出声喧哗,因此大殿之上一时倒变得有些沉寂。
面对这个已然十五六岁、且一向好学而聪颖的皇帝,大臣们的心中,此时并无太多轻视之意。
蒋济的话虽说出了这些太傅党大臣的心声,但毕竟大将军所推行的改制,是得了陛下肯的,如果不慎触了皇帝的逆鳞,同时又得罪了大将军曹爽,那到时候,可能任谁都救不了自己。因此,此刻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刻附和蒋济。
一阵沉默之后,终究还是曹芳再次开口了:
“关于改制一事,朕意已决,蒋卿勿复多言!”
蒋济张口欲再言时,不经意间看到了皇帝炯炯有神的目光,他的心中忽然感到了一阵难以明说的惶恐,因此将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默默退回了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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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下了早朝后,便立即去永宁宫内给养母郭太后请安去了。
郭太后自然已经听说了朝上生的事情,她一向偏于保守,并不看好大将军曹爽一党力行的改制,再加上司马氏近来对自己一族百般拉拢讨好,因此她决定趁着此次日蚀的良机,再次劝告一下儿子。
“近日有日蚀之象,陛下可曾听说?”
“孩儿早已知晓了。”
郭太后点了点头,她缓缓端起案前茶盏,呷了一口茶水后,才缓声说道:
“陛下,哀家以为,此正乃上天之戒也!”
“哦?”
曹芳听了郭太后这话,眉头微微一皱:
“不知母后以为,此乃何兆?”
“陛下,日有蚀之,自然是来自上天的警示,哀家以为,大将军所行改制一事,应当立即停止才是!”
“连母后也这么想?”
曹芳说完,脸上不悦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他此刻眉头紧皱,目光一冷,拂袖起身说道:
“母后,此事日后再议,儿臣累了,先去休息了,改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郭太后望着十六岁养子倔强的背影,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这两年终于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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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郭太后反对改制一事传到了大将军曹爽耳中。
“哼!这个老太婆,上次便在大殿之上带兵威逼孤,此次又在陛下面前吹风,真是气煞我也!”
何晏见曹爽勃然大怒,以致口无遮拦,立即劝解道:
“大将军息怒,郭太后反对变法,虽然十分令人困扰,但她毕竟还是先帝亲自册封的,对陛下尚且还有监护权责,如若我们与之彻底撕破脸皮,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何晏一句话尚未说完,一向有些急功近利的邓飏就大声反驳道:
“既然麻烦源源不断,那何不直接将这个大麻烦扔的远远的,让她再也不能干预大事,岂不清净?”
曹爽听了邓飏的话,心念一动,急忙问道:
“不知玄茂,有何妙计?”
邓飏嘿嘿一笑,而后才道:
“本朝制度,后宫不得干政,郭太后虽有监护陛下之权,但陛下早已加了元服、行了冠礼,如今更是已过成童之年,哪里还需要什么监护?大将军岂不见前朝外戚坐大,祸国殃民之事?因此飏以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遣一支心腹禁军,暗中将郭太后软禁在永宁宫,如此一来,她自然无法每日在陛下耳边吹风了!”
何晏听了邓飏这个近乎疯狂的计策,心中大惊,急忙开口劝阻道:
“大将军,晏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望大将军三思而后行!”
曹爽听了二人的话,一时之间倒也没了主意,因此他将目光移向了一直闭口不言的丁谧。
丁谧思索了半晌之后,这才言道:
“此事虽然冒险,但看眼下的形势,却必须为之!只不过,大将军还需等待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