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倚在窗邊,手中拿著酒杯,遙遙看樓下的酒樓正堂,一字一頓開口,「少喝酒,小心把?腦子喝壞!」
表情認真,語氣也特別義正嚴詞,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越辭樓捧著酒杯笑了,「姐,你嚇唬小孩呢?」
「你不就是小孩,」
越浮玉也笑了,招呼他?過來,「下面?有你說的那個人麼??姜非楠是吧?」
頂層雅閣是她自己的,面?向大堂的方向有一扇窗戶,角度選的好,她能看見樓下,樓下卻看不見她。越辭樓湊到窗子邊,沒看見人,先被樓下的景象鎮住了,他?驚訝道?,「這麼?多人!」
畢竟是最奢華的酒樓,往日人也多,但遠不如?今天,幾乎是密密麻麻的程度。而且都是男子,各個風姿卓越,手裡拿著摺扇,也不知在扇什麼?。
掌柜正在倒茶,動作一頓,艱難措辭,「世?家公?子比較多,他?們都想……嗯,見公?主一面?。」
想起公?主府那堆信件,越浮玉明白了。
她勾唇,艷麗的眉眼下壓,語氣譏諷,「本宮竟不知,有這麼?多人想『幫我』。」
她把?『幫我』二字念得?很重,心裡卻清楚,這些人真正想的,是春風一度,是不勞而獲,是她身後的萬貫家財。
越辭樓也沒開口,尚且青澀的眼底顯出幾分冷漠厭惡,他?的目光極慢地一寸寸掃過樓下,牢牢記住每一張面?孔。
直到最後,他?的目光移到角落時,忽然一頓。
角落坐著個年輕書生,普通的破舊外袍,頭髮簡單豎起,桌上也不是什麼?名?茶好酒,只有兩個饅頭一碗白粥,還有非常小的一份素菜,正飛快卻不失體?面?地大口吞咽。
比起在座打扮精緻的文人雅士,他?十分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寒酸和狼狽,可越辭樓看見他?,眼底的冰寒終於稍稍減弱,他?指給姐姐看,「角落裡那個,就是姜非楠。」
順著手指的方向,越浮玉看過去,一眼便看見對?方。
最開的視線還只是漫不經心,後來則變成細細打量。
這些年,越浮玉見過不少有文采有能力的人,許別時是近幾年最出挑的一個,當年他?還是書生時,她便能看出他?的傲氣與卓然。
實?際上,大多數文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質,或桀驁、或透徹、或老練,而在姜非楠身上,越浮玉看見某種很不常見的東西,沒來得?及細想,一個吊兒郎當的藍衣男子突然走到對?方身邊,不耐煩地敲著桌子,「這個地方是我的了。」
越浮玉和越辭樓對?視一眼,挑了挑眉,向下望去。
樓下角落,姜非楠完全?沒有被威脅的惶恐或惱怒,不緊不慢咽下口中的饅頭,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聲音平常,「錢。」
他?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藍衣男子一愣,「你說什麼??」
姜非楠曲起手指,敲敲桌子,「要我的位置,得?給錢。」
藍衣男子姓孫,是江南某地大戶人家的嫡子。這次入京是來遊玩,恰好聽見公?主中。藥之事,也來討個彩頭。
他?在江南囂張跋扈慣了,根本沒想到有人敢反駁自己,頓時罵起來,「你他?媽說……」
話沒說完,就被姜非楠打斷,他?沉靜開口,「這是公?主的酒樓,在這鬧事,你是想和公?主作對?麼??」
話說到這,正常人都會有所顧忌,但藍衣男子顯然不屬於正常人範疇,他?臉上泛起怒色,「你他?媽竟敢咒我!」
說罷,便怒氣沖沖撲向對?方,姜非楠身子一歪,十分靈巧地閃過,還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碗筷,喊道?,「掌柜,有人鬧事。」
千金樓里,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心中衡量。
這是公?主的酒樓,這件事必會傳進公?主耳中,若是能趁機表現一番,沒準就成了!都有人起身,躍躍欲試想出手,可惜,他?們都沒有另一人動作快。
門口,臉色鐵青的鄭沈弦剛踏進門口,聽見有人鬧事,一把?抽出刀,看都沒看就扔過去。
藍衣男子只見冷光一閃,一把?刀擦著他?的鼻尖,直直插。進兩腳之間,差一點就把?他?整個人劈開,他?頓時尖叫一聲,直挺挺地攤在地上。
鄭沈弦嫌惡地看他?一眼,指揮親兵,「帶去官府。」
鄭大將軍都快煩死?了。
他?有事找外甥女,坐了半個時辰破馬車去公?主府,被告知對?方不在,又坐了一刻鐘才來到千金樓,這會兒,腰都快散架了。
而始作俑者,正是這群腦子有病的人,看見公?主府的馬車就圍上去,害他?不能蹭外甥女的車,只能坐自己的破車。一想到這事還要持續很久,鄭將軍更煩了,冷冷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
藍衣男子早就嚇蒙了,剛哆哆嗦嗦起來,又看見鄭沈弦殺氣四溢的視線,徹底昏過去,被士兵拖走。
越浮玉在樓上,鳳眸微眯,看樓下所有人都在鄭將軍的死?亡視線下低下頭,唯有姜非楠,他?一臉心疼地撿起地上的饅頭,表情看起來比昏倒的藍衣男子還要難受。
她忽然就笑了,「不吃虧,還會借力使力,是個聰明人。最重要的是,心性不錯。」
這事還是掌柜提的。
姜非楠家境不好,住的是旁邊的客棧,每天只吃一頓,兩個饅頭一碗清粥。在千金樓拔得?頭籌後,免費提供住宿,他?就改成每天兩頓,但每頓仍然是清粥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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