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辞离座,虚请道:“随我来。”
说罢,二人离开众人所在的空地,穿过人群,自巴掌宽的独木桥至对岸石壁下。
往左即是亘辞洞府——秋寒洞,右边则是一处石檐,这是大自然的造化,并非人力巧为。
地方不大,堪堪容纳两人而立。
数行水滴自岩壁渗出,然后滴滴答答往下坠落,堪堪打在下方的青石上。
“可以了,你说吧。”从此处望人群,大家刚好都可以看见,也可免人闲话。
素鹤暗赞此人心思,实也不愚。不言不道,然做事周密。
道:“我要说的事,亘兄可得有些心理准备。”
“怎么?”一转眸,想起前番素鹤同林卯对峙之语,登时心下翻起巨浪,难道……
亘辞有个很不好的预感,怀疑他们……都被有心人利用了。
“事情是这样,大概在两个多月前……”素鹤将柳心斋之事,前后所有,合盘托出。
“当真?”亘辞听完神色大变,如果素鹤说的为实,那他们……岂不是与虎谋皮?欲报仇,反成了仇人手上的利刃。这冲击,不可谓不大。
遂强按心绪,再问道:“此事,你果真没有撒谎?”
要知道,事若为真?那么连一向颇负侠义之的萧老四,此人的人品也值得大大的怀疑。
而且……再往下想,亘辞惊觉不敢深挖。牵连之广,涉水之深,远非他们可以趟入其中。
素鹤微微颔,道:“你且稍安,事情责任并不在你们。
细论之下,此事在下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便是你们不找我,还有其他人。
对方意在使我身败名裂,又怎会轻易罢手?”
亘辞忽的用力捶掌,怒气难平道:“这群瘪犊子,好歹毒的心思,好深沉的心机。”
“怪我彼时能为不济,未能与槐兄截下那道神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是素鹤害了大伙。”素鹤叹了一口气,抬手深深一揖。
“不可。”亘辞一手架住,坚不受礼,道:“亘某自认识人尚有几分眼力,同样的话,对比林卯、萧老四之流,亘某更觉得你可信。”
“多谢!”
素鹤登时松了一口气,这声感谢,他是真心实意,自肺腑。
能稳住一方,接下来行事就会方便很多。至少,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勿怪。”亘辞抱了一拳。
“岂敢。”素鹤还礼。
“你可有计划对付……他们?”
“唉,难。”
“怎么?你也没有办法?”
“非也,是苦无线索,不知从何着手。又何谈计划、对付?”
“这……你容我想想。”亘辞看着岸边聚众引颈的人群,捶手踱步良久,眉头渐渐困锁。
岸上的人不晓得这边聊了什么,大家邻里邻居的,又不好用术法窥听。
万一被拆穿,那尴尬的绝不止眼前,尬的多了去了。
故一个个抓耳挠腮,越等越沉不住气。好些想冲过来的,都刀疤三带人赶了回去。
半点不留情的瞥了眼,道:“我说你们多少也自重些,人可没说自己要当白葫芦山的主事。
如今你们把人拱上去,又不听其命。传扬出去,岂不叫世人更加看不起我等散修?
觉得我们终是末流,难成大器。”
“刀疤三你……”
“我怎么啦?兄弟我光明磊落,坦荡赤条,可没你们那些花花心思。”
“好了,他说的也对。人既然自己选的,尊重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