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再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街道上重归宁静,只剩下顾千屿一行四人和那个可怜的女子。
顾千屿转头面对被吓破了胆的女子,只见她面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吓得不轻。
顾千屿换了一张灿烂笑脸,说道“姑娘不必害怕,本公子教训这兔崽子不是想着对姑娘怎么样,只是看姑娘实在可怜,这厮也实在可恨,小小惩戒一下,未曾伤他性命,姑娘放心吧!这泼烂货可配不上姑娘这般人物,所以还请姑娘回家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女子瞪着一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迷茫,好似压根就没有听懂顾千屿说的话似的。
“这姑娘怕是听不到你说的话!”不知是谁在身后淡淡道了一句,顾千屿转身刚要骂出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只见说话之人面含微笑,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白色的长裙,袖口之上浅浅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勒出几朵美丽的祥云,下摆之上麻麻一排浅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绣裹胸,面似芙蓉,眉若柳,一双桃花眸子十分勾人心弦,肌肤胜雪,插了满头的头饰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举手投足间犹如风拂杨柳般婀娜,美艳丝毫不输顾千浔,气质却远远在顾千浔之上,此刻不光顾千屿和李子木,甚至连赵立新和顾千浔都看得呆了。
顾千屿的呆跟另外三人略有差别,他的呆在于这女子正是自己在稷下学院就认识的许南星,想必前些日子里在踏歌楼中的女子,跟面前的女子都是同一个人,顾千屿的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这许南星因何事来到潍州城,还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女子的出现,立刻便引了不小的骚动,刚刚散去的人群立即就聚拢了过来,但却没有人吵闹,静静地欣赏着这女子的美。
只是面前女子的态度令顾千屿更加惊讶,见到顾千屿,女子毫不惊讶,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她只是淡淡的笑着,轻轻地点头,对所有人都一样,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
顾千屿终于忍不住问道“许南星?你是许南星?”
“公子认错人了,小女子名叫绿珠儿,是这玲珑坊里的一名歌妓,不知道公子所说的许南星是何许人也,想必小女子跟她长得有些相像,致使公子认错了人。”
这两位一对话,瞬间将其他三人的思绪从云端之上拉了回来,三人眼睛紧紧盯着二人,一言不。
顾千屿虽然纨绔,但却也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许南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结合听来的消息,水月宫被灭门的惨案,想必有些时候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也未可知。
顾千屿心中腹诽,嘴上可没闲着,说道“姑娘与在下的同窗好友有几分神似,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不同的,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人了。敢问这位姑娘,刚才你说的这女子听不见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位姑娘应该是位聋哑人!”绿珠儿微微一笑,轻飘飘的声音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犹如天籁。
说话间,绿珠儿已经将坐在地上的姑娘扶了起来,并细心的为她擦掉了眼泪,随之便是冲着那姑娘一系列顾千屿等四人谁都看不懂的手势,只是眼前的姑娘却是看懂了,未来得及擦拭掉眼泪,便笑起来,欢喜点头。
那时候的手语还不如何流行,就算是聋哑人,会手语的也不多,难得这绿珠儿和眼前的这位姑娘竟然都会,顾千屿着急挠头,问道“绿珠儿姑娘,我看你们两人在这比比划划的,不知交流了些什么?”
“我看她可怜,想着收了她在我房内,早晚跟我一起,也好过继续在外边受欺负,她答应了。”
顾千屿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说罢绿珠儿便牵起那姑娘的手,往玲珑坊内走去了。
顾千屿看的出奇,想进去看看,回头看看三人,又觉不妥,回头冲顾千浔和赵立新说道“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我跟木头还有些事情要做,办完了事情就回去,你俩在有些不方便。”
顾千浔嘟着小嘴,故作气愤状,说道“不就是去青楼不想让我们跟着吗,想去就去呗,还用得着躲躲藏藏的!”
顾千屿一个前冲,紧忙用手捂住了顾千浔的嘴巴,生怕这人多耳杂的被谁听了去了,虽说顾大公子进青楼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但顾大公子还算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这事儿可不能从自己妹妹嘴中传出去了。
顾千浔一甩头,气鼓鼓转过身就要离开,李子木见顾千浔要走,赶忙拦住,却冲顾千屿大喊道“屿哥儿,你还是自己去吧,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去这种烟柳之地,再说了,你去青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呸!你要说你不去烟柳之地,谁信啊,这潍州城的烟柳之地都被你包圆了你怎么不说,重色轻友,以后别说认识我,丢不起那人!”
“交友不慎啊!”
“交友不慎啊!”
“交友不慎啊!”
顾千屿连喊三遍交友不慎,一回头,却见几个姑娘家冲着他指指点点掩嘴轻笑,自知刚才的对话都被这些妙人儿听了去,指不定明日潍州城又要传出他顾大公子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想到此处,顾千屿咬牙切齿,更是气愤十足,恨不得将李子木抽筋剥皮,却又不好作,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吹了一声口哨,一转身,再不去管身后的几人,径直往玲珑坊内走去。
玲珑坊冯老鸨儿亲自出门相迎,一张笑开了花的脸满面春光,尖着嗓子喊道“呦,今儿个怎么是顾大公子自己来的啊,平日里可是从不会自己光顾本店的啊。”
“那该死的李子木死了,以后都不会来了!”顾千屿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顾大公子切莫开这玩笑话,谁不知道这潍州城里除了您,就数他李大公子势力大,除了您,谁敢惹他啊,我看八成是李公子陪您妹妹耍去了,不来陪您这大舅哥了吧!”冯老鸨儿尖着嗓子,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但那毒辣的眼神,竟然一下子就把这事情的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提那该死的李子木顾千屿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听冯老鸨儿这么说,心中却无来由开朗起来,道“不愧是做皮肉营生的,见多识广,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冯妈妈的法眼啊,别说了,上酒来,要最好的,顺便把你这儿刚来的绿珠儿姑娘叫来,至于钱财,我自不会亏待于你!”说着,顾千屿就要往楼上去。
冯妈妈也不阻拦,陪着笑脸,笑呵呵跟在身后,却说道“哎呦喂,我的顾大公子,您可不知道,我们这位绿珠儿姑娘啊,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而且愿不愿意陪客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老身虽说身为妈妈,可她可是花魁,脾气大着呢,老身还指望着她招揽客人呢,可是万万不敢怠慢得罪了。”
“嘿,真新鲜,青楼这种地方还有妈妈听花魁的话这种道理。”不过一心想许南星还是一朵纯净未被染指的海棠花,顾千屿笑的更欢,一张灿烂的脸庞像盛开的菊花一般艳丽,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银票,伸手塞到了冯妈妈鼓鼓囊囊的领口,然后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冯妈妈犹存丰韵的屁股蛋儿,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麻酥酥说道“冯妈妈可不要闹,今儿个本公子有正事要办,误了本公子的正事,我可就要冯妈妈亲自侍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