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儿听她讲话,显然是个大主顾,笑的满脸花开。
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针脚粗疏,颜色看上去也不鲜亮,但其实细看就能现料子很好,只是不时兴了。
“您要的东西我家都有,来来来,还请楼上坐坐,我给您拿料子选一选。”
上了楼铺子的掌柜也在,知道客人要的东西不少,便亲自与她攀谈起来,赵香儿则在一旁将妇人提到的料子找出来,以供选择。
“我家刚出丧期,以往的衣裳都不合时宜,所以才想着置办些布料衣裳,也是个除旧迎新的意思。”
赵香儿在一旁恍然,原来竟是这样。
“过段日子,有亲朋去去北方生活,所以我需要做上四季衣裳,除了主人夫妻的,还有几十套下人穿的。”
“因着过去时北方应该已经冷了,所以厚实的衣服皮毛的披风毯子和被褥也要,另若有毛皮垫子也要,一些小物件如风帽、暖手捂子也是要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生意,不光赵香儿,连掌柜娘子也是喜笑颜开。
“我瞧着贵客年纪似乎比我小些,不知怎么称呼?”女掌柜笑盈盈地介绍自己,说是姓王,名字就叫王彩云,这件裁缝铺子正是她年轻的时候开起来的。
“我姓林,那我就托大称呼您一声王姐姐。”林姓女子眉眼一弯,随即又收了笑。
可见应该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只是之前一直在孝期,需得遵守规矩。
王彩云带着林娘子将铺子里的料子看了一遍,对方给了尺寸,定下了男女主人的一季八套的四季衣裳,还有些寻常料子的男女成衣并好些衣料。
此外还订了被子、毯子、毛皮大氅及零碎物件。
东西太多了,即便他们铺子里的东西价钱不贵,也花了四十五两银子。
客人走后,赵香儿咋舌,“乖乖,眼也不眨就花了几十两,果然人不可貌相。”
原本觉得这人买两匹夏布就不错了,谁知道竟是个豪客。
王彩云摇着扇子,笑骂她眼皮子浅,“看这位林娘子的作风,明显是家里架子大但没什么银钱的。”
她开始一一列举,“身上的衣服料子好,针脚却一般,证明家里的奴婢们都不擅长针线,你也听见了,除了这位三十来岁的管家娘子,家里还有五个婢女,居然一个都不会针线?”
“她家主人祖上肯定阔过,奴婢们也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专门伺候起居的,衣物自由针线上人专门制作。”
“如今林娘子手上都长了茧子,可见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的风光。”
“只不过和有钱亲戚联系上,家里又有了余钱,这才置办行装准备投奔人家,怕被看不起于是要赶紧置装,表面上要弄得光鲜亮丽才不输面子。”
没钱又想体面,怎么办,当然是来老街找他们这些物美价廉的老字号。
不然新商街那里彩绣辉煌的“隆盛祥”,一条裙子就敢要她十两。
“你瞧着,下一步她应该就去胭脂铺子了。”
面子嘛,当然第一要打扮。
赵香儿支开窗户一看,果然见林娘子去了桃花斋。
她敬畏地看了姑姑一眼,“您又说对了。”
王彩云哈哈大笑,尔后却慨叹,“他们家里肯定有个败家的读书郎,只有这些人才讲究风雅,爱打肿脸充胖子。”
赵香儿倒是没那么多想法,“管他呢,反正咱们收到了定银,只要照价给钱就行,败的也不是我们家。”
“那倒是,快去找日常给咱家做活的绣娘,这笔单子要得急,要赶快找人做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