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一头雾水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亚洲男子是谁。但对方似乎与钟明很熟。
亚瑟看着他们两人走在前面,李逸之用右手环着钟明的肩膀,低着头正对他说着什么悄悄话。
钟明走在他旁边,背对着亚瑟,看不清神情。时不时会偏过头,露出白皙的一小半侧脸。
亚瑟的眼珠左右转着,用尽全力试图通过两人的互动猜测他们在说什么,但无果。他的视线盯着两人身,没注意脚下的路,下一瞬,他突然对上了钟明的眼睛。
钟明乌黑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注意脚下。“
亚瑟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几级台阶。他抬头一看,台阶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头上只有一颗灯泡在缓缓散发着亮光。
看起来是通向地下室的。亚瑟眉尾一颤,昨天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但见钟明和李逸之向下走去,他咬住后牙,横下心,朝地下踏出一步。
地下室比大堂要昏暗不少,狭小的楼道让亚瑟不得不缩起肩膀,低着头,但他的额头还是猝不及防地被屋檐撞了一下。
“嗷!”他发出痛呼,有些恼怒地按住自己的额头。
李逸见到他滑稽的样子,低下头发出一声嗤笑,向他招手:“医生,您过来。”
亚瑟有些犹豫地走进,李逸之拉过一把椅子:“来,坐这。”
亚瑟被他按着肩膀坐下,抬头看李逸之,对方冲他笑了笑,他犹豫着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对面,钟明后腰靠着桌子,抱着手臂站在那。
亚瑟被他们两个相熟的人前后夹击,像是要审问他,按理来说他应该警惕。墙上的小半边窗户外投入的些许晨光,照在钟明脸上,让他被晃了眼睛,卷翘的睫毛一眨,亚瑟一看脑子里就直犯迷糊,提不起半点防备来。
钟明轻声跟他说:“医生,您不要害怕。这里比较方便说话。“
亚瑟呆愣道:“嗯。”
李逸之见这白人医生看起来愣头愣脑,主动解释道:“这里说话他听不见。您刚才在外面大喇喇地张嘴就说,小心掉脑袋。”
亚瑟这才醒了三分神,皱起眉:”他是谁?”他问出这句话,但不肖李逸之回答,他便明白过来。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公爵!
亚瑟明白过来,登时如同被雷电击中。想起自己说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别怕。”钟明见他脸色不好,安抚般地说:“你不是玩家,他对你应该不会太苛刻。”
闻言,亚瑟稍微镇定下来,就听到钟明继续说:
“你三天之后必须离开。”钟明轻轻咳了一声:“我的病大半是装出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你走之前,我还想知道一些事情。”
亚瑟又听到’三天’这个时间,手不安地在裤子上蜷了蜷。但见钟明正经严肃的态度,他压了压心中的不安,对钟明道:“你说。”
钟明道:
“你是坐船进来的?”
医生点头:“对。”
钟明:“是什么船,怎么进来的?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亚瑟愣了愣,意识到钟明很在意这件事,于是仔细回忆起来,尽量详细地描述道:“我们坐飞机先飞到柏林,然后转坐汽车,到巴伐利亚,之后到界碑前就得下来走路,一直走到灰湖边就得坐船了。”
钟明微蹙着眉头听说话,从亚瑟形容来看,这个副本听起来简直像是跟外界相连的。他注意到其中一个词,问:“界碑?什么界碑?”
亚瑟微愣,接着沉默了一会儿L,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声音略微低下去:“这片区域是无人区,因为——”
他顿了顿,看了眼钟明,还是说了下去:“因为三大家族和公爵之间的战争,这个地方不允许不相关的人进入。”
钟明闻言一愣。
亚瑟不知道他对公爵的来历已有所了解,继续解释道:
“三大家族,你可以想成在欧洲最有权势的几个商业集团,他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在欧洲做生意,经营银行,铁路,矿产,海上油田之类的产业。”
说道这里,亚瑟抿住嘴唇,显然是对这些垄断财阀没什么好感,急而快地说:
“总之,就是一群高傲的有钱人。”
“他们三个家族加起来,掌控了欧洲的大部分经济命脉,但是——“亚瑟顿了顿,抬眼看着钟明,道:“但是和他们巨大的财富同样有名的是他们的家族厄运。”
家族厄运。听到这里,钟明的心尖一跳。
亚瑟道:“三大家族里的后代里总有一部分会死于非命,特别是那些直系的血亲。因为几个世纪以来都是如此,大众中有流言说这是与他们家族血脉世代相连的诅咒。”
“这些流言在民间非常盛行,但是大部分人觉得这只是阴谋论。”亚瑟眼睛暗了暗,沉声道:“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家族厄运真实存在。关于这个游戏,还有「公爵」和三大家族的关系,就更少有人知道了。”
钟明放在右臂上的手指轻点了下手臂,道:“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想知道亚瑟作为一个红十字组织的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些秘辛。
亚瑟双手交握,张口刚要回答,却看见钟明平静的神色,话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