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萧承寅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方才是他听错了。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想要与他和离?
哪怕他从未在她的房中留宿过,让她成了全萧家人的笑柄,只要他让小厮随便送两件东西过来就能将她给哄好。
她从来舍不得与他生气。
如今她定然又是闹了小孩脾气。
心中安定之后,萧承寅的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这个沈向晚还真是麻烦,平日里嘴上说着爱他,一提到嫁妆之事就装晕推诿。
如今甚至还任性地说想父母了。
她难道忘记了她的父母向来瞧不起他?
为此,她前段时日还自告奋勇地说是为了他,主动与沈家决裂了。
现在又这般假惺惺做什么?
是想博得他的怜惜吗?
还真是有心计的女人,与他的后母一个样。
心中虽然不耐,萧承寅却还不能表现出来,他的布局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一大笔钱。
沈向晚虽然一无是处,但沈重对他这个女儿十分疼爱,竟然用了半个沈家作为沈向晚的嫁妆。
只要他有了这笔嫁妆,他所有的筹谋就都能顺利进行。
沈向晚这个人他是清楚的,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丢掉,只要他稍加诱哄,不怕她不巴巴地将嫁妆双手奉给他。
只是他今日守在这里不是为了跟她聊沈家的。
娇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生活不容易,那些仆妇都是拜高踩低的人,不可能安稳服侍娇娘,他得想办法将他们带进屋来。
萧承寅面色沉静,不露喜悲。
“既然已经断了亲,就别念着了。”他起身整理了衣服的褶皱,
“你嫁进萧家五年,母亲一直在拿你多年无出的事逼我纳妾,我虽都拒绝了,但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晚些时候我会带两个宗族内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如此便可安心。”
说罢,他径直出了晈梨阁。
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一句沈向晚的意见,也没有关心过她为什么会晕倒。
他就这般笃定她会同意养下那两个孩子。
沈向晚自嘲地笑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门外的桃夭扔下身后的大夫冲进门来,一脸愤恨,“姑爷就这般走了?竟也不多陪陪小姐!”
看到活生生的桃夭,刚收起眼泪的沈向晚又哭起来。
前世她为了得到萧承寅的侧目,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桃夭劝她不要跟沈家决裂,她不听,桃夭劝她不要一门心思扑在萧承寅身上,她以为桃夭对萧承寅生了心思。
后来萧承寅灌了沈向晚落胎药,桃夭将她滑胎的消息告诉了沈家,致使沈家中止与萧承寅的合作,萧承寅为此朝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也在这件事之后将桃夭发卖了出去,据说桃夭最后被卖进了青楼,生不如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丢了性命。
沈向晚看着桃夭哭得泣不成声。
桃夭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抱着沈向晚拍背哄着。
“小姐别哭了,身子要紧,奴婢在门口碰到五爷了,五爷的大夫正好上门为他复诊,小姐叫他进来瞧瞧吧。”
沈向晚前世这个时候,满脑子都在责怪自己,不该在萧承寅讨要她嫁妆时晕倒,害得他们夫妻二人生了嫌隙。
这时好像是来了个大夫,但是她大抵是将人撵走了,所以她在前世是又过了好几个月才知道自己怀孕的。
那时,她兴致勃勃去找萧承寅,告诉他还有五个月就要当爹爹了。
可谁知萧承寅勃然大怒,当即灌了一碗落胎药给她。
已经五个月大的胎儿被生生剥离她的身体。
是个男孩。
萧承寅连看都没看一眼,吩咐下人将胎儿扔去了乱葬岗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