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容兆正阖目小憩,妖仆进来禀报,仙盟长老们传他去议论事殿问话。
容兆觑开眼,妖仆小声道:“应是问那夜江上花船起火之事,宗主也在。”
容兆“嗯”了声,没有立刻动。
妖仆便又说起外头来的消息:“这几日萧如奉春风得意,宗主则多有不快,得知少宗主的那条额带是公子您所赠,还特地问过少宗主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不过也没问出什么。”
奚彦那小子这一场输得颇狼狈,之后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很快便在大比中淘汰,连擂台赛都没撑到,离莫华真人的期望相去甚远。
倒是萧檀,虽灵根杂弱修为不济,却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惑术,一路过关斩将,很是让萧如奉在人前涨了脸。
容兆心不在焉地听,他师尊对他生出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一条额带证明不了什么。
他本是好意,是奚彦自己不走运,碰上了会惑术的对手,怎能怪他。
这点事情不必容兆放在心上,但仙盟众长老想见他,却不能不去,起火之事尚未查明,总不会轻易揭过去。
待妖仆说完,他随意一掸衣袖,起身:“走吧。”
问天峰山腰处的殿宇,是仙盟众宗主长老们的议事之所,容兆进门时,众人已在此等候他多时。
乌见浒身为灏澜剑宗的宗主自然也在,抱臂倚在一旁,一派闲适,在一众神情凝重的长老中间,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落过来,流连在容兆身上。
容兆未理他,上前一步,拱手先行了一礼:“见过众位长老。”
莫华真人示意他:“那夜江上生的事情,你再详致与大伙说一遍吧,尤其你进去火中救人时,有无现什么异状,仔细想想。”
那夜的事情疑点颇多,更像是人祸,巡卫所失职不假,但究竟是何人所为总得查清楚。
容兆却不配合,三言两语说完,问便是不知道、不清楚、只顾着救人旁的都未注意。
“将人救出后我便走了,并未察觉到不对,当时江上烟熏火燎,本也看不清什么。”
众长老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有人问:“你进去救人时江上花船才起火不久,怎会半点异状都未察觉?”
“那位女修当时昏迷在船舱中,情形不妙,我着急将她带出来,没顾上别的,当时江岸行人众多,倒不如问问他们有否看到什么不寻常之事,”容兆说着,抬眼望向前方过于悠哉的乌见浒,“乌宗主当时便也在场,他应该看得更清楚些。”
被祸水东引的乌见浒微微扬眉,萧如奉问他:“乌宗主?你当时真的在场?先前怎未听你提起过?”
“你们几时问过我?”乌见浒张嘴便道。
众人:“……”
容兆出来时已近傍晚,之后的议事不需要他参与,他又一问三不知,留下来也无意义。
殿外有不少巡卫所的兵卫,这段时日大比,陇川郡城里城外都加强了戍卫,及至山脚才清净下来。
上车前容兆忽然停步,望向旁边隐有响动的密林,目光一顿,吩咐侍从:“过去看看。”
他上车等了片刻,不多时便有人来报,在林中抓到个鬼祟之徒,听闻车上之人是云泽少君,坚持要见他。
“寻个隐蔽处,把人带来。”容兆吩咐。
往前行了一段,至无人山道废弃的驿亭前停车,来人被带至他跟前。
容兆未下车,隔着帘子打量车外之人——相貌还不错的年轻男修,修为瞧着却一般,战战兢兢的模样,神色间又隐有些孤注一掷。
“车中可是云泽少君?”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半晌,容兆开口:“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