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气急败坏地把祁炎拖出火场,移交给专人看管。
他坐在车内,躬身抱头,把脸埋进掌心。
身体上下意识地反应骗不了人,他怕死,那一瞬间只有绝望。
少年的自卑从未远去,连珩毫不犹豫地奔赴无疑给了他致命一击。
承认自己不值得是一件比死亡更加残忍的事情,在这一刻,他跳出“祁炎”这个身份,甚至觉得余景的选择是对的。
连珩比他更爱余景。
祁炎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他一直自信,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让余景幸福。
他爱余景,比对方父母还要深刻。
也只有他会保护好余景不受伤害。
余景需要他,就像他需要余景一样。
他们谁都离不开谁。
可眼下,这一认知仿佛成为了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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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功于消防车的及时救援,火势有所控制。
一楼的明火大多被扑灭,只是室内浓烟滚滚,高温空气灼食着皮肤,仍不敢有半分懈怠。
好在仓库基本都是通铺,单独的房间并不是很多,连珩冲进去后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余景。
对方趴在地上,虽然避开了大量烟雾,但人已经陷入昏迷。
他来不及心疼,把身上的防护服罩在余景身上,随后握住那截血肉模糊的手腕,用斧子几下劈开手铐,架起余景就往外走。
“余景,”连珩声音抖,“醒醒。”
他弓着身,用毛巾捂住余景的脸,自己被浓烟呛了几口。
快调整好呼吸,按着原路返回时却现大火重燃,已经被封住了来时的路。
连珩果断掉头,往烟雾较轻的地方转移。
“咳——咳——”
余景的咳嗽闷在毛巾里。
连珩连忙把手拿开,就地趴下,用瓶盖喂给他矿泉水。
“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余景半阖着眼,嘴唇颤:“小、小珩……”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生了,他竟然在火场里看见了连珩。
“别怕,”连珩重新架起余景,“我带你出去。”
烟雾越来越浓,高温逼得余景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每走一步浑身都疼得打颤。
也好在有这样的疼痛,每每在一时飘忽时仿佛钉入骨头的钢钉,他用疼痛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