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廟後挖出了念平的屍體。
與她葬在一起的,還有無數累累白骨。
送子廟的土地之下,葬了無數女童的屍。
無名無姓,無父無母。
其中有不少,穿戴著相同的服飾。
是樓家培養的渢仙人祭品。
「這一地屍骸,供奉的究竟是仙人,還是以神靈之名裝神弄鬼的倀鬼?」姚環音不敢看他狀若瘋癲的樣子。
的確,這副模樣,實在和世人所期盼的神子模樣大相逕庭。
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神子。
「除了那些孩子,還有一人出乎我的意料。」柳聘風道,「一位三十多歲婦人,就葬在念平身邊。」
姚環音不忍再聽:「你不是說,她早已遠離樓家,另嫁他人嗎?為何還不放過她?」
樓滄月在這時候,反倒有心情笑了,只不過笑聲似苦聲,可怖又可憐。
「放過她?她不配為人母,不然為何留我在樓家,又為何生了貪念,送自己的親女做祭品?」樓滄月聲音浸著毒,「我不好過,誰都別想逍遙快活!」
姚環音覺得他偏執的可怕:「如果我留在樓家,怕是要和那些女子一樣,成為你慾念之下的犧牲品。」
樓滄月抬起手指,輕輕為自己擦去臉上淚痕。
他眼尾嫣紅,像是綻開的荼蘼一片。
絢麗又帶著絕望前的瘋狂。
到頭來,他還是只能自己給自己拭淚。
「晚了。」樓滄月似乎是瘋夠了,「你以為我沒有兩手準備嗎?既然不願好好談判,不如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姚環音聽著他逐漸冷靜的聲音,心頭爬上一絲不妙:「你想做什麼?」
「寧灃渠是在豐渠的基礎上改建。說起來,豐渠也有幾百年歷史了,也是時候好好修理了。」
帳外傳來一聲悶雷,由遠及近,霎時下起傾盆急雨。
「既然阻止不了你們修建寧灃渠,我就不阻止。」
樓滄月稍稍停頓片刻,等待雷聲消散,才在姚環音驚懼的眼神里繼續道:「只是,舊的不去的不來,我便幫你們把豐渠清理一下吧。」
姚環音也不顧會不會激怒他了,直罵他:「瘋子!你就不怕連累樓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