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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頁(第1页)

陳是真出門前會準備好早飯溫在鍋里,頭幾天苗寶賴床嚴重,常常早讀讀到一半才到學校,班主任直接打電話到陳是真那裡,陳是真買了一個很吵的鬧鐘回來。

苗寶想被陳是真哄著起床,不想被這個鬧鐘吵醒。他提出抗議被無情駁回。

鬧鐘響起來苗寶感覺整個床,不,整個房間都在顫動。苗寶拽過陳是真的枕頭蓋住腦袋都遮不住鬧鐘的聲音。偏偏陳是真還把鬧鐘放在衣柜上面,苗寶只能從被窩爬出來去按掉。

鍋里有陳是真蒸好的雞蛋羹,已經淋好醬油和香油。苗寶抱著碗邊吃邊看英語單詞,很快把討人厭的鬧鐘忘到腦後。

午飯陳是真偶爾回家吃,回家前會給苗寶發消息。中午一放學苗寶就偷偷看手機有沒有微信消息。陳是真不回家苗寶就去食堂吃飯,午休待在學校里。晚上苗寶放學回家洗完澡坐在書桌前寫作業,陳是真就回來了。

苗寶聽到腳步聲立刻站起來衝到門口去抱陳是真,身上還帶著洗完澡的水汽,香氣撲個滿懷。

因為長時間在井下冷水裡泡著,陳是真左腿偶爾會疼。苗寶主動給他熱敷按摩。

睡前苗寶給陳是真熱敷左腿。熱敷好洗乾淨毛巾後苗寶跪坐在床上對陳是真比手語說:不去上班好不好。

陳是真沒有回答,按著苗寶的肩讓他躺回床上:「該睡覺了。」

苗寶鼻子哼一聲,扯過被子蒙住頭。

不上班怎麼養你。

陳是真不能說。

開學後苗寶的生活被鬧鐘、熱騰騰的早飯、學習和陳是真占據,那個女人和痛苦回憶被擠了出去,不知道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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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o1811工作面順利裝上抽水泵,透出來的水終於排出去。採掘工作順利進行,這個月產量比過去三個月都要多,舒雨礦徹底遠離破產邊緣。

礦級領導組了個局,特地讓劉叔叫上陳是真。陳是真在裡頭是年齡輩分最小的,按照酒桌規矩,免不了陪酒。舒雨集團領導林總做東,要求陳是真坐副陪。

在R城副陪不僅僅是得能說會道,最重要的是酒量得大。他不怕喝酒,也不怕面對高層領導,相比苗寶,面對他們反而更遊刃有餘。

第一次喝酒喝多了不記得後面發生的事情,每年冬天苗寶都要跟他生一陣氣。至於生什麼氣,陳是真問不出來,苗寶要他自己想。

這天是周六,苗寶在家。陳是真拎著包裝精緻的蛋糕盒子和食意酒店的打包盒回家,苗寶一看就知道陳是真有飯局,他以為陳是真還是和以前一樣吃吃飯不喝酒,問都沒問就接過東西點了頭。

「我今天出去吃飯,不知道幾點回來。別等我,早點睡。」

陳是真上次這麼說還是在上次。

苗寶皺眉:我也想去。

「這次不行,聽話,哥先走了。」陳是真關門前又囑咐一句,「先吃飯再吃蛋糕。」

苗寶抱著蛋糕盒子氣鼓鼓地坐到沙發上,按開電視看了一會兒,蹭著滑到茶几和沙發的間隙里,屁股挨著地板。蛋糕盒子放在茶几上面,盒子不是透明的,苗寶拆盲盒一樣打開,是禾寧哥哥做的開心果樹莓蛋糕。

他緊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拿勺子挖一大塊下來,是咖啡蛋糕胚,樹莓奶凍和晴王夾心。

苗寶直接塞了滿滿一大口。按著遙控器隨便找了個八點檔看。苗寶總覺得蛋糕好像沒有之前的好吃,不知道為什麼。蛋糕吃了一半,另一半留給陳是真。苗寶把蛋糕推到一邊,伸直手臂去夠茶几上的打包盒拆開吃。是燒鴨和香辣魷魚拌飯,在袋子角落還有一顆拳頭大小的溫溫海苔飯糰。苗寶舔舔嘴巴,埋頭吃起來。

常年遊走於各大煙場酒局的領導都很能喝,陳是真只有五年前喝過一次酒,後來再也沒碰過。臨危受命,這個副陪做不好就是丟主陪林總的臉。

酒過三巡,陳是真腦袋被酒精充得昏脹,卻依舊在帶酒敬酒。之前聽老宋說過R城酒局沒熱菜。他現在才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這種場合喝酒為大,菜基本是不怎麼動的,時間久了菜也都涼了。

陳是真豁得出去,敢說也會說,這場酒局喝得領導直叫好。劉叔說,只要領導喝得開心,這個副陪就不算失敗。

送走領導後,陳是真扶著牆去了趟洗手間,胃裡像是點了把火燎得生疼,吐到胃裡乾乾淨淨才舒服一點。

劉叔喝得少,送陳是真回家,剛到單元樓門口就看到苗寶坐在右側石階上等著。

苗寶謝過劉叔,扶著陳是真下車,陳是真重得很,歪在苗寶身上,結實的手臂抱住苗寶。

「背我。」

苗寶背對著陳是真嘗試去背他。苗寶已經178,勉強可以和陳是真比肩(自認為),但他身上沒幾兩肉,體型和陳是真這種常年勞動的沒法比。第一次兩人差點摔了,苗寶不服氣,第二次終於把陳是真背起來。說背也不是,陳是真的腳點著地怕他摔倒。

苗寶艱難地挪著步子,最後陳是真鬆開手從苗寶背上下來,牽住他的手,低聲說:「回家。」

陳是真在醉酒後忽然就記起五年前跟苗寶說的那些話,想來有些鼻酸。他忘記自己答應苗寶的冬天出遊,這小孩軸到生了他五年的氣硬是不說。

他坐在劉叔車上,透過車窗隔很遠看到單元樓門口坐在燈下石階,裹著白色外套的苗寶。因為離得遠,苗寶看起來很小一隻。就像小時候坐在紅磚牆下,等他放學回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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