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眠搖頭:「沒必要,赫烊什麼時候過來?」
路薇薇掃了眼手錶:「說是下午。」
這時間有點寬泛,還耽誤午休,不過今天江嶼眠另有安排,他忽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你們中午一般吃什麼?」
「點外賣,有時候也出去吃,後面何記的餃子不錯。」
「悅來的自助餐吃過嗎?」
悅來是一家五星級酒店,自助餐廳雖說是單獨開設,價格和服務也很襯得上五星,路薇薇已經知道眼前這位是金滿樓的太子爺了,理解他不食人間疾苦的消費觀,但還是沒忍住提醒:「江總,悅來六百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六百六十六。
江嶼眠點頭:「嗯,我請你們,當入職聚餐了。」
路薇薇為自己的淺薄無知深感抱歉。
赫烊是提著保險箱來的,箱子看著貴重,箱子裡面也跟工作室的保險柜差不多,大多是普通帶封條的小塑膠袋,有兩個透明的塑料小盒內排列著成條的彩虹色寶石,赫烊介紹:「這碧璽,這彩色藍寶。」
江嶼眠看了眼,沒放在心上,這兩盒子都是用的祖母綠切工,一看就是成套做手鍊的,沒什麼發揮空間。
見他不感興,赫烊繼續往外拿戒面,江嶼眠沒什麼興致,他偏愛彩色寶石,對翡翠玉石興平平:「我叫你切的呢?」
赫烊拿出來一隻小盒子,但沒急著打開,而是推銷另外一盒藍寶石:「緬甸皇家藍,我跟你說這都是無燒……」
江嶼眠眯了眯眼:「出什麼問題了?」
赫烊咳嗽兩聲,難掩心虛:「也不算出問題……」
江嶼眠乾脆自己看,看見形狀的時候鬆了口氣,赫烊覷著他的臉色趁機道:「早說了,交給我你放心,這線條光感不錯吧?」
江嶼眠沒被表象騙過去,直接看背面:「不是說要無邊鑲嗎?」
赫烊苦著臉:「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行?我要有那本事,我還在這裡苦哈哈地滿世界跑賺差價,我也去做高定。緬甸那太陽,你看看我曬的,媽都快不認識了。」
這是江嶼眠為參展準備的最後一件設計,一枚虎鯨胸針,主石需要一塊不規則形狀的藍寶石,在保證形狀符合他要求的同時,還要切出寶石該有的閃耀感,對切割工藝的要求高,金滿樓大多是常規切割,這種異形的基本也是從外面找人。
赫烊當時推銷的時候主動請纓:「我就做這個的,你還找別人,要什麼形狀你說,包管給你切出來,全國一等獎,不是吹的。」
江總放下手上的藍寶石:「你那什麼全國一等獎是那麼拿的?」
赫烊喊冤,指著剛剛那一盒藍寶石:「你看看這精品德切,看看這線條,看看這火閃。那是我吹嗎?能做無邊鑲的全世界就那麼幾個,我倒是知道原理,稍不留神就幾十萬的東西我總不能拿來練手。」
他保證道:「下次,下次一定。」
江嶼眠蓋上盒子,赫烊就知道這關過了,打量了一圈他這接待廳:「準備珠寶展亮相了?」
「嗯。」
「就用你那些……」赫烊想了個詞概括,「海鮮啊?」
海洋生物可不就是海鮮麼,他被自己的精準概括逗笑:「你那些海鮮好看是好看,但咱們國內珠寶展普遍保守,你要想鎮場子還得來點兒硬的。」
他一邊說一邊取出來一套翡翠蛋面,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江總打開了他的保險柜,赫烊閉嘴,放下生意開始敘舊:「回來挺久了還沒好好聚過,今晚有空沒?」
「下次吧,晚上還有事兒。」
赫烊隨口問:「什麼事啊?」
「搬家。」
江嶼眠回國不過幾個月,臨時租住的房子裡東西卻不少,光帕帕用的東西就能裝大半車,除了貴重物品是江嶼眠昨晚自己收拾的,其他都是搬家公司的人打包,幾大車東西一次性搬完,暫時都堆放在電梯口。
江嶼眠一手牽著帕帕,一手給林鶴書打視頻電話。
電話接通得挺快,不值夜班的時候,林大夫的作息都很規律,江嶼眠看見他已經躺在床上了。
「林大夫,你睡了啊?」
「什麼事。」林鶴書直接問。
「我今天搬家,」江嶼眠舉著手機轉了一圈,給林大夫展示他目前的現狀,最後把鏡頭對準了緊閉的門,「我忘記密碼了,進不去,能不能來借宿?」
豪宅的裝修十分富麗,電梯門口的頂燈都用了繁複的水晶燈,燈光下,江嶼眠的耳釘時不時就要閃一下。
他明明可以回家、去酒店,或者找人來開鎖,無非都是錢的問題,江大少爺最不缺的就是錢。
但他都不選,他非要往林鶴書那兒湊,試探他的底線。
他甚至知道做戲要做全套,白天沒有來午休,做出一副忙著搬家的樣子,但憑林鶴書對他多了解,要他動手搬家不如全部扔了重買。
可惡又可愛。
林鶴書心知肚明,不打算縱容,垂眸看著屏幕:「江嶼眠,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林大夫的聲音很好聽,喊他的時候明明是連名帶姓,沒什麼波瀾,也算不上親近,江嶼眠卻總有種戰慄感。
一邊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房子當年延遲交付,加上裝修通風,他到臨近高考才住進來,就像他知道林家的鑰匙放在哪,林鶴書可能也知道他這裡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