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仿佛知道对方在想什麽,垂眸轻笑了下:他不可能把小朋友掺和进大人的事情里,但凡有别的方法解决那个玩家,他也不会去借用宝宝的能力。
就像文秘书,但凡有别的方法,也不会想要和对方同归於尽。
他那天听到了玩家和文秘书的部分对话,玩家完全有力量控制江海淹没整个秋海市。
有这种力量却迟迟没有动手,只能说明玩家有别的恶趣味——比如,他并不想控制江河湖海,只想控制文秘书淹没这座城市,看文秘书痛苦。
文秘书清楚地知晓对方这种恶趣味,才用自己做诱饵引对方出现。
虽然不清楚文秘书和那个玩家之间有什麽具体过节,但通过已知信息推测这些并不难。
「但我很好奇,」池柳问道:「你怎麽就确定那个玩家那天一定会去酒吧里?」
文秘书苦笑了下:「那天是他闯进我的副本撕碎我带走箱箱的两周年,我只是基於对他的了解赌了一把而已。」小池知道得够多了,也没什麽好瞒的了。
池柳挑了眉:「副本?」
文秘书指了下天花板:「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这里的保护壳。至於其他更庞大更系统性的信息,就算我现在想讲给你听,时间也不够啊。」
「之後我们抽段专门的时间,我全都告诉你。」
知晓真相本身确实很危险,但是,知晓残缺的真相更加危险。小池已经踏足进真相里了,还是知晓更多信息更安全。
池柳喝了口玻璃杯的温水:「这样啊。多谢。」
副本丶玩家丶怪物…一切都和那本书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只不过,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想当然地代入了玩家的立场,将文秘书和初祈这样的怪物视作了需要防备的对象。
但有一天,他亲眼所见了怪物的一角——比如今天那只眼珠,却连丝毫恐惧都未升起,就好像他曾经和这样的存在朝夕相处过很长时间。
池柳笑了下,他终於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自己丶是谁?
他和他原来世界的大哥大嫂小侄女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记忆一片空白流落街头的时候被他们捡回家而已。
感受到母体失落情绪的小朋友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咪……」
池柳温柔地将手掌放在自己鼓起的腹部——他已经录了小朋友很多次心跳,现在这样的声音如果也能存下来就好了。
他眸子里的茫然消失得彻底:没有过去没什麽了不起的,现在的每一刻都会成为新的过去——都是值得好好保护和珍藏的存在。
於是他眼眸明亮地看向文秘书:「其实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是想问另一件事。」
文秘书一怔:「你说。」
池柳:「初祈的记忆如何恢复?」
文秘书抽了抽嘴角:「你放心,失忆只是暂时性的,恢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不过负责boss的医生说,和boss做之前做过的事情,有利於刺激记忆恢复。」
池柳:「好吧。」
文秘书正要再说什麽,突然,不远处的吧台处,一道无奈的声音超大声地响了起来,仿佛已经濒临崩溃:「先生,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已经为您调制了整整50杯不同种类的鸡尾酒!可您一杯都不满意!我把小费都还给您您放过我吧!再调我就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