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婴离的哭声,他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哀哀戚戚,哭得绝望悲伤,哭得
“好一个鸿雁哀鸣”谢云珩一拍大腿,出感慨,大步朝前,“婴弟”
楚鱼和裴行知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然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婴离变成一只长毛小兔子,此时正蹲在一张石桌上,两只爪子正在捞面前碗里的土,吭哧吭哧地吃得不亦乐乎。
他满嘴的泥巴,眼睛还在流泪,眼下的毛都被泪水沾湿了,看起来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得楚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行知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楚鱼的笑声,忍不住抚了抚额。
谢云珩已经几步上前,到了石桌旁,满脸担忧地大喊“婴弟你莫不是丧心病狂了一个人兔在这吃什么土大哥这里有胡萝卜,你别吃土了,吃胡萝卜”
可惜他的婴弟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还在不停哭,不停吃土。
楚鱼和裴行知一看,立刻也凑上前。
楚鱼“婴二哥你醒醒”
她伸手揪了揪婴离的耳朵,想要把他提起来,但竟是提不起来,他沉得要命,仿佛屁股牢牢地粘在那石桌上了一样。
婴离还在嘶吼哭喊“我吃,我一定吃,吃的白白胖胖”
裴行知也伸手拽了拽婴离,但是婴离不为所动,两只小爪子不停刨土,不停地把土捞进嘴里吃。
楚鱼蹲下身来,就看到了婴离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团黑气,那黑气成螺旋样盘桓在里面。
谢云珩在一边疯狂摇晃婴离,揪起他的耳朵在他耳旁大喊“婴弟婴弟”
裴行知冷静判断“婴二哥是陷入幻觉了。”
楚鱼也是这么想的。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这情况,而且马上裴行知就要去赤狱战场,在这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一旦去战场,战役不结束是不会回来的,就算谢云珩可以留下来,但是
楚鱼想,搞不好谢云珩就要搞出什么事来,要么就和婴离一起陷入这吃土的幻觉。
就在空气沉默下来时,桌子上那只傻兔子终于动了。
楚鱼看到傻兔子婴二哥蹦蹦跳跳从石桌上跳了几下,自己在石桌上平躺了下来,仿佛有一把菜刀在他身上“叨叨叨”得乱剁一样。
他哭得凄风苦雨。
没一会儿,他又像是一抹游魂一样,从石桌上爬起来,蹦蹦跳跳地跳下了石桌,往石洞里面跳。
楚鱼三人一言难尽地跟在后面往里走。
石洞里面,有一间石牢,石牢里有一张已经腐败了的一半的板床,上面烂糟糟的,却有一具尸骸,那尸骸黑,已然不知道死去多少年,骨头上散着一缕缕魔气。
这人,要么是生前被魔气侵染,要么本身就是魔族。
楚鱼是分不清这两者区别的,只转头看向裴行知,他作为裴家重点培养的下一代家主,这些应该很擅长分辨。
裴行知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着,说道“是常年被魔气浸染的人,应该是中了魔毒死的。”
魔毒,若是被魔物抓伤或者咬伤就会中魔毒,魔物的境界越高,或者在魔族中的血脉越特殊,则魔毒就越厉害。
这人中的魔毒就挺厉害的。
谢云珩听了,表高见“莫非这人曾经是裴家什么重要的人,因为中了魔毒,所以将自己囚在这里”
这一回,楚鱼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裴行知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婴离蹦跶进了石牢里,仰起头,仿佛身边有人一般,哽咽着说道“谢谢,真是太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杀掉我,我真的除了肥美好吃外,我还会各种才艺,我会弹琴唱歌我还会弹琵琶,一定会好好表演的。”
说着这话,他从芥子囊里掏出了一把琴,蹲在古琴旁开始用爪子弹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弹,好像在逗人高兴一样。
弹着弹着还一边眼珠子偷偷朝旁边看。
楚鱼真的无法直视,默默地拿出了一把瓜子。
裴行知默默低头擦剑,擦一下就看一眼。
谢云珩不停地叹气,不停地叹气。
没一会儿,婴离又把古琴换做琵琶,再从琵琶换成唢呐。
值得一提的是,弹琵琶的时候由于他只是一只兔子,比较矮小,所以琵琶是平放在地上的,他就蹲在旁边弹,而吹唢呐时,由于他两颗大门牙的关系,唢呐吹得漏风。
总之一言难尽,不忍直视,终生难忘。
一番折腾下来,婴离忽然就放下乐器,朝着一个方向跪在地上叩拜,态度恭恭敬敬,嘴里喊着“魔皇陛下,我婴离,在此起誓,定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属下,最贴心的仆从,就与李郁白一样若是魔皇陛下允许的话,我、我也是可以成为魔皇陛下的男宠的我愿意为魔皇陛下生孩子”
他说着这话,声音里有些娇羞,一边磕头,一边说。
楚鱼心想,如果不是那一身柔软的白毛遮掩了婴二哥的脸的话,一定能清楚地看出他脸上的娇羞。
谢云珩“婴弟啊婴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楚鱼“所以,魔皇大人是女的,李郁白是谁是那具尸体吗”
裴行知跟着看向那具尸骸,迟疑道“应当就是那具尸骸。”
楚鱼“那你听说过李郁白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