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与南国交战时,南国将领死了很多,他们都整齐的喊着一声。
“嗯……让朕想想,那些人在北国战马踏上身躯之时,喊的什么。”
苏晏之将顾璟旭的肩膀压着,故意的笑着说道,“好像是,死战生留俱为国,不让江山一片土。是不是很愚蠢。”
“愚蠢吗?苏晏之……愚蠢吗?!”
顾璟旭的目光猩红,每当想起战场之上为国而战的将领,他就觉得这质子耻辱不算什么。
所以,当北国停战之时,提出质子的请求之时,他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抗,他没有违背父皇的意愿,更没有对所有将领下“死战”的命令。
是他们不可以死战吗,并不是!
只要他一声令下,南国将领,所有人,必将不畏死,不畏艰,以血染河山的代价与北国死战。
“死战为国,愚蠢吗?”
那是他们对身后国土的忠诚,那是他们对百姓安宁的守卫。
脸色苍白的人凝着押着他的人,清冷沉寂:“不要掩盖你的羡慕和嫉妒,我看的出来,你憎恨他们的忠诚。”
顾璟旭不知道苏晏之这憎恶从何而来,身为一国之君,身为百姓之君,他一直以为,就该守着安宁,百姓安居,才是一国之根本。
他无法规劝苏晏之不屠戮南国疆土,既然无法规劝,那便杀。死一人,而活千万人,这本就没什么可以犹豫的。
苏晏之冷眸,“是啊,憎恶他们的忠臣。”
忽然一挥手,将帘帐扯开,借着昏暗的光,他坐在了顾璟旭的身边,“太子殿下,你知道朕……是怎么坐上这君王之位的吗?”
“不是万人拥护,而是在万人唾骂之下,坐上这帝王至尊位。”
苏晏之永远记得,他被自己的父皇当做怪物一样养在黑暗之中,每日被逼迫着吃毒药,做试毒的毒人。
永远记得,创造他的“生母”,被人当做怪物一样关在冷宫。
永远记得,自己的叔伯逼迫生母告诉他们傀儡胎的教养之法,囚困生母,每日换着不同的方法在他的面前折磨……
永远记得,他的母后在他的面前走入火海,告诉他,他,不是怪物。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上皇位。他,也是父皇的孩子。
可是……他的父皇,却告诉他,他从来不是一个该存在的人。
“不妨告诉你,朕……从来不是正统,朕的父皇,宁愿将自己的皇位给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愿意给朕。”
“朕如今的地位,都是一点点的争出来的。”
只有靠自己站上皇位,才能得到别人的尊崇,他们才会畏惧,他们才不会觉得……这万人之上的君,是个怪物。
他真的受够了别人讽刺的目光,还有那一声声的怪物。
“这北国太冷了,太子殿下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朕吧。好好的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