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没有想到,父母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她以为一开始父母只看到了利益,没有承受痛苦。
而如今,自己赤裸裸的被羞辱,他们依然如故。宋澄的心冷了,从来没有这样的冷,在这四月的夜里,她冷的暖不热自己。
采薇看着小姐这样瞪着眼到天亮,心里难受的不行,默默在旁边擦眼泪。采薇看到这样的场景,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死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得想法子呀?不能就这样往火坑里跳?”采薇哭着说道。
“我能有什么法子?一帮子人推着我跳,我能不跳?”宋澄平静的说道,“无非就是换个地方过这样的日子,难道还能更冷吗?”
“小姐,那我们逃吧?”采薇不想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逃?堂堂相府千金,能逃到哪里?”宋澄看到采薇那个无脑的样子,心里冷笑,任命般的说道,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未来几十年的日子。
“是啊!小姐说的对!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良辰最先想到的能做什么?她们被困在这个府里,什么也没法做,别说小姐,就他自己脑海里就有许多挣钱的法子,奈何出不去府。
宋澄并没有回答良辰的问题,吩咐采薇:“去给夫人说,我病了,这几天不能给夫人请安了。”
采薇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立刻按照小姐的吩咐,转身要出去,宋澄喊住了她。
“要是夫人说要请大夫,就说不用请大夫,过几天,就好了。”
宋澄窝在菡萏居的日子,外面的世界却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晋王告的工部贪污案已经审出了结果,把皇帝吓了一跳,自己登基十几年,不知道竟然养了这么多的蛀虫。
皇上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重刑止贪。工部几乎全军覆没,被砍头的,被流放的,哭声震天,凤城一时间风声鹤唳,谁也不敢求情。
因为只要是求情的人,皇上先就要盘查他,于是人人自危,但是有一人可以畅所欲言,那就是新任右丞相宋濂。
宋濂不怕查,吏部把他查了个底朝天,结果一点贪污的事件都没有,于是工部贪污案的处置上,皇上只相信宋濂的话。
新任工部尚书是宋濂举荐的路廷之,新任的监察御史是宋濂的同窗,以耿直著称的柳若愚,因为皇上觉得这么大的贪污案是因为御史的监察不力。
…。。
听说柳若愚一家进京,“病中”的宋澄非常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好友柳微澜见面了,两人从小比邻而居,后来因为柳大人得罪人,就离开了凤城,当了地方官,而宋父一直在京城,平步青云。
在柳微澜拜访宋澄的那天,谢氏还给宋澄送来一个丫鬟,“这做了准王妃就是不一样了,还添丫鬟了呢?”柳微澜打趣宋澄,几年不见,姐们们境遇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有采薇在身边就行了,哪里用的着丫鬟,都是爹娘的安排。”宋澄不咸不淡的解释,她自己的活都是自己做,其实根本用不到丫鬟的,有一个采薇帮衬着就行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如此,女红跳舞样样没有落下。”柳微澜还以为自己的这位幼时好友已经是相府千金的做派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来这十来年宋府的日子也不容易,自己虽然在穷乡僻壤,好在还能自由自在,不必像宋澄这样的里外都累。
柳微澜叹息一声,转移话题:“伯母,送来的这个丫鬟真的不错啊。”那个丫鬟自从到了这屋里,目不斜视,恭敬地立在墙角没有动。
宋澄这才去细细打量那个丫鬟,眉清目秀,虽然衣着单薄,脸色不好,但是浑身散的气质,不卑不亢,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绿芜,不,女婢叫绿芜。”说完羞赧的低垂下头。
宋澄和柳微澜对视一眼,悠悠说道:“可是我看你根本不像是丫鬟,怕误了你的前途,我还是禀告母亲,再换一个吧。”
绿芜听到这话,吓的腿软,立刻跪下:“求求小姐,慈悲,不要赶我走。我能到宋大人府上为奴为婢,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小姐。”说完不停的抽泣。
“你竟然知道宋大人?”柳微澜惊讶道。
“是,我原是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家里遭难,母亲让我穿了丫鬟的衣服,哪怕为奴为婢也不想被卖到那种地方。我知道宋大人一向清誉有加,于是求人被卖到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