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便開始和華文宇部署上島諸事,回頭看到雲深依舊悠閒地抱臂立在一旁,於是問道:「雲莊主可要同我們一起上島?」
雲深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說了這次是來給你加油打氣的。而且我來之前算了一卦,這次的局面,需要你獨自面對解決,方能永絕後患,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吧。」
雖然去不去是他的自由,她也不會強求,但是理由是「算了一卦」這個……好吧,姑且相信這是他的獨門秘技好了,畢竟前幾次他算出來的卦象還是有幾分準的……
「也好,那就煩請雲莊主替我看守船隻,多多留意四周,以防有人偷襲。」
「行,你自己小心。」
午時剛過,第一艘船便緩緩靠岸。宋雪心自甲板上望過去,果真如探子回報的那樣,偌大的碼頭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看起來周圍也沒什麼古怪之處,一切都和她十個月前離島時一模一樣。
按照先前的計劃,宋雪心留了一半人在船上,剩下的人跟著她一起下船,踏上了碼頭。
依然沒有異樣,周圍安靜得只剩水浪和鳥鳴的聲音,以及許多人輕而細碎的腳步聲。
「搞什麼鬼。」宋雪心嘀咕了一聲,目光順著地勢一路走高,望向島中心的七星閣。
從碼頭走過去的路不算遠,需要爬上一座山坡。山坡上每隔九十九級台階,便有一座高大古樸的石牌樓,一共有三座。穿過最後一座牌樓,就是南劍宗的山門。
沿著寬大的台階拾級而上,兩邊的樹木高大茂密,間或有幾座古老的石碑和握劍起舞的石人立於樹幹之間,石碑上記載著劍宗開宗立派以及門派中的大事記,許多已經殘破不堪,可見年代久遠。
宋雪心走過這些熟悉的景致,卻無心駐足,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深重。
太安靜了,安靜得古怪。
眼看走過了最後一座牌樓,兩扇緊閉的朱漆大門近在眼前,門前匾額上的「龍淵」二字,如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眾人。
宋雪心沒有猶豫,率先走上前去,伸手推了推門。
厚重的門沒有閂上,隨著她的力道緩緩朝兩邊打開,露出一條四五人寬的青石板大道,一直通到前廳。
路兩邊是高大的銀杏和松柏,隔得遠一些的是弟子們平常練功起居的地方,如今都空無一人,因此顯得一群人走在石板路上的腳步聲分外清晰。
無形的壓迫感逐漸籠罩在各人心頭,初時滿滿的鬥志也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慢慢消磨,再這樣下去,還沒見到正主,只怕大家的銳氣就沒了。
宋雪心皺了皺眉,大步朝前走去,抬腿一腳踹開了前廳的門。
門後依舊空無一人,桌椅都擺在原來的位置。眾人魚貫而入,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問道:「這裡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聲音在空蕩蕩的廳中迴響,裊裊餘音中,似乎有一絲輕微的沙沙聲,自牆角四壁傳來。
來的都是武林高手,很快都捕捉到了這異樣的聲音,頓時警覺地聚攏,四下觀望。只聽走在最後的人厲聲喝道:「蠍子!」
他的喊聲仿佛一個暗號,沙沙聲驟然變大了起來,眾人抬起頭,只見屋樑上、桌椅下……隱在暗處的角落裡,竟紛紛湧出了一隻只漆黑的長尾蠍,身體有雞蛋大小,螯足巨大,粗粗一眼看下來,不下百十隻。
宋雪心想到蕭逐夜的囑咐,即刻出聲喊道:「大家小心有毒!」
中原武林人士甚少見到如此形貌的毒物,一時都有些慌亂,其中一人離窗較近,當下便揮動手中的九節鞭砸開了窗欞。
他本想破窗而出,誰知,碎裂的巨響之後,緊跟著響起一線清脆的鈴音,隨即又扯帶起更多的鈴聲,綿綿密密延伸開來。
一時間,遠遠近近,鋪天蓋地,滿耳都是鈴音。
宋雪心看了一眼,只見那扇被砸壞的窗外懸著半截絲線,絲線上繫著一個小鈴鐺,絲線另一端往外延伸,尾端又連著另一扇窗子上的絲線,那上面也懸著鈴鐺。
這一眼也看不到盡頭,想必這張絲線結成的鈴網十分龐大,只要動了其中一處,就如同湖面漣漪一般,波動隨著絲線連綿傳遞,連帶著震響了線上的鈴鐺。
看起來,這像是一個……機關,提醒有人來了。
可是,究竟是要提醒誰呢?八月十五的「珍寶局」,時間是早就約好的,白翳早知道他們會來,何必用這麼麻煩的方式來提醒?
但如今已經沒有時間讓她深想了,周圍的黑蠍群越逼越近,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古怪的腥臭味,宋雪心果斷地快走幾步,掄起手邊一張椅子砸向了通往另一頭的門。
不出所料,那扇門外也繫著鈴鐺,被砸開的時候,本已經勢盡的鈴音再次綿綿響起。宋雪心說了一聲「走」,便率先躍了出去。
門外是南劍宗的演武場,場地十分寬闊,兩邊各有一座高大的試劍台,刻著劍宗的門訓。跨過演武場便是寬闊的白石台階,直通山坡頂上的七星閣。
這一次,他們終於看到了人。
只有一個人,直直地站在演武場另一邊,白衣黑髮,唇邊留著整齊的短須,正是白燕升。
他靜靜地看著眾人衝進演武場中,走得慢的幾個人,揮舞手中的武器驅趕著蠍群,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上百隻蠍子追到了演武場邊緣,就不再前進,反倒揮舞著螯足,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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