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比挺了挺胸,妩媚地笑道:“难道您看不出来吗?”
史蒂夫·罗杰斯不解地问一旁的福斯特博士:“莱特曼博士在干嘛?”
福斯特博士回道:“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为谈话对象往后回答的真实与否找条判断的基准线。而且之前我们经手过一个美艳的泰国杀手,这个问题确实有必要问清楚。”
有警员过来低声和史蒂夫·罗杰斯耳语了几句,他眉头皱了一下,跟着那人出去了。
“您整过容吗?”莱特曼博士看着女人精致的脸问道。整形技术的发展给通过面部表情测谎的莱特曼博士带来了不少难题,你无法从一张僵硬的脸上看到太多东西。
“我当这是夸奖了。”苏比笑着道。然后突然向前倾,直勾勾看着莱特曼博士的双眼道:“博士,咱们玩个游戏吧?我知道您能通过表情、行为、语言这些东西判断对方的真实情绪,甚至动机。但是我,能通过你的双眼看到你的所有。”
莱特曼博士清楚地看到女人嘴角嘲弄的笑。
“比如……”苏比有些得意地说:“您现在非常担心一个人在家的女儿。”苏比说完也学着对方的样子观察莱特曼博士的表情变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今晚在您出现的地方有四名受害者,无一幸存。”被说中心事的莱特曼博士转移话题,目光如炬地望着苏比,一刻也不敢分神。他从面前的档案袋里拿出厚厚一叠照片,一张张放在苏比面前。
数十张竖锯作案现场的照片,不同的器械,不同的受害人,不同的拍摄角度。但残忍血腥的程度却是一样的触目惊心。
“非常遗憾。”苏比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每一张照片,眼底却飘荡着重重的哀伤。伤感着低下头,精致无比的五官在光影映托中的样子,竟然有些像圣母像里的玛丽亚。
这是不正常的。
这种表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悲悯。一个人类的身上不可能有神性,除非……自己之前的分析是对的。这个女人把人类,看作低于她的存在。对所有受害者,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与同情。
莱特曼博士掩饰住自己的惊愕,直奔主题。
“人是你杀的吗?”
“不是。”苏比原本觉得和这人说话有种博弈的快感,还语气轻松。看了那些照片后,心情沉重得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
莱特曼博士细细观察着苏比的反应。
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有反社会倾向是真的,没有杀人也是真的?
莱特曼博士突然意识到现在与他对坐的极有可能是竖锯,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竖锯从来没有亲手沾过血,自打第一次案发,三名男性受害者,在某地下仓库千奇百怪但通通极为残忍的机关中死掉开始,莱特曼博士就在工作之余偷偷收集关于竖锯的资料。
他,或者说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杀人。
那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死于各种机关。
莱特曼博士笑了,又问道:“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今晚出现在那里真的是意外吗?”
“当然。”苏比有000001秒的迟顿。瞳孔有一瞬间的闪烁,说出的第一个字语气也不够坚决。
微不可察的细节通通被莱特曼博士收入眼底。这个女人撒谎了。除了微表情变化,还有用词,一般问是非题,得到的会是“是”或“不是”。而不是刻意挑选的加深肯定语气的词“当然”。
莱特曼博士走出审讯室,对一直在单面可视的玻璃墙外观察的美国队长说道:“她不是竖锯,虽然有很大潜在危险性。竖锯看到案发现场照片,不会惊讶,只会有对亲手打造的精美艺术品的自豪感。”
史蒂夫·罗杰斯点头道:“确实不是她。刚才查清楚她是今天下午才到纽约的,而受害者是几天前失踪的。”
莱特曼博士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在审讯室内,低垂着头的苏比,提醒美国队长道:“队长,她即使不是竖锯,也是个潜在的危险人物。”
如果史蒂夫·罗杰斯没有见过苏比逃跑时的矫健身手,肯定会质疑莱特曼博士的判断出了差错。他伸出手向两位博士道别:“抱歉深夜请二位过来。”
“应该的。”莱特曼博士离开前又看了眼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