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急说“你说怪不怪?有个客人订做卡垫,指定要天鹅图案,我想起你喜欢,就照着做了一个,客人喜欢,竟然还要一个,刚做完最后一个,就被第巴府的大人们救出来了。”
洛桑笑了笑,没答话。当然,后来卓玛知道了那客人原来就是洛桑哥哥,就是六世达赖,她也没有辜负大哥的期望,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织工,至今那一带的卡垫作坊里还供着她的唐卡像。
“洛桑大哥,你看大昭寺广场升起了佛旗。”
“听说明天要开个大会,第巴府宣布那几个黑心庄园主的罪状。”
“佛旗为什么是五色?”
洛桑过去也未深想过,沉思片刻,说“红黄蓝白绿五色,绿是草地,是这片土地上繁衍不息的生命。”
“嗯,有道理,那另外四色呢?”
洛桑皱着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夏天,你到过草地吧?”
“当然了。”卓玛不解地点点头。
“草地上有几种颜色的花?”
“有红的、白的,还有黄的,蓝色的——噢,也有。”
“所以说,佛旗就像征着鲜花供佛。”洛桑趁机挥道。
后来,人们在六世达赖像前朝拜时,都要献上五色哈达。若是情侣则会选择不同颜色的哈达,以表达对爱情的理想,祈求这位爱神的护佑——献红色哈达是希求爱情激情似火,献白色哈达是表示爱情纯洁无瑕,献蓝色哈达是象征爱情情深似海,献黄色哈达是追求爱情地久天长。
天色不早了,又下着雪,洛桑送卓玛回去,转身时,看见两个人影一闪不见了,好像是佳莫和小丽。
第二天就在广场上开了个通报会,几乎所有的拉萨居民都参加了。大会只是宣布了五家黑心庄园主犯有重罪,有待细查,其余事由均未提及。
原来多年来,王府开支巨大,应酬浩繁,但几乎没有进项,眼看坐吃山空,多尔济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通报大会开过后,多尔济知事情败露,本以为却杰会找上门来,却多日不见动静,令他更加焦躁不安,于是试着找那几个庄园主探探风,可几个人都躲着不见,弄的他六神无主,每天在室内惶惶然绕着圈子。
这些佳莫都看在眼里,便上前劝解“汗王不必过虑,我在街上听到一些说法,桑结和却杰那伙人,巴不得早日除掉咱们,不下手,说明那几家未吐实情,他们没有握住把柄。”
多尔济拍拍佳莫的脸蛋,“哎呀,若不是有王妃在身边开导,这种日子真怕是熬不过去。也罢,那咱们就放宽心。”
佳莫示意,侍女端上酒菜。
小丽自进王府,从未正眼瞧过多尔济一眼,与别人也甚冷漠,每日陪着乌云逗弄孩子打时光。她奇怪,小姐过去极少饮酒,进府没多久却变得如此贪杯。
不一会儿几碗下肚,佳莫又给多尔济斟上一碗酒,握着他的手说“汗王上回讲到四方的关系,这真是高明的谋略。这两天我反复细想,觉得其中一个环节,似乎缺了点什么,也可能是有的情况尚不了解……”下面的话欲言又止。
多尔济已有六七分醉意,瞧着佳莫粉若桃花的面颊,忍不住用油腻腻的大嘴上去亲了一口,佳莫擦了擦,娇嗔一笑。
“爱妃呀,你我一体,但说无妨。”
佳莫挥挥手,侍从退下。
“四方之间,利益连环。王爷主西藏,阿妈复祖业,允诺七王爷安多称汗,可是阿拉布坦呢?游戏一场,他能得到什么?”
“王妃果然精细。我曾让道布登传去口信,答应将阿里三围划入其势力范围,一来可以让老七免去后顾之忧,二来让他帮我牵制次仁,使其无力东顾。这么一块肥肉到嘴,他肯不干么?”
佳莫“噢”一声,说“这样圈子就转圆了。汗王手下无一兵一卒,却在调动指挥着千军万马,真乃世之奇才,我与汗王再对饮一碗。”
“不管此事最后成或不成,我多尔济年逾花甲,得遇爱妃这般知音,平生足矣。”竟不禁泪花点点。
“怪不得上次捎信之人回来,言语闪烁,似有所指。阿拉布坦也算当世英雄,恐一句口头承诺难保其不生他意。”
“依爱妃之见呢?”
佳莫边想边说“不知能否立下文书以安其心,当然不宜讲得直白,双方会意即可。”
“爱妃所言不无道理,今日酒酣,就此安歇吧,明日再议。”多尔济眼中掠过一丝闪烁,稍一顿,随即提议中止话题。言毕,遂搂着佳莫滚倒在床。
次日,二人又谈及此事,多尔济沉思地说“正如王妃所言,准噶尔、七王爷靠的是手下兵马,你阿妈也有大公相助,我靠什么?虽然要借重七哥,但最终还须得到朝廷的认可。若书之文字,万一泄露,莫说什么事业,连性命也不保啊。并且,我承诺阿里之地,并非明割于阿拉布坦,只是由他夺取,彼此默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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