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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第1页)

或许他知道来的是谁,所以不愿抬头。但是他终究要抬起头来的。

来人是雪狐,他就站在温浸月的身前看着他,眼里的神情复杂而痛苦。温浸月也静静的望着他,突然淡淡的笑了笑,自己真的老了。

“爹…好久不见。”雪狐终于开了口,阳光从他的背后直射过来,将他的脸映成一片阴影。“呵…你还叫我爹啊。”温浸月淡淡的笑着,笑容里有着无尽的痛苦和落寞。“那我应该叫你什么?”雪狐看着他,静静的垂下了眼睛,他的瞳孔里面有着太多不欲别人看见的东西。

温浸月无语,两人又静了下来。风在两人身边吹过,轻快也成了沉重。只是阳光依旧灿烂明媚,花儿也依旧开的艳丽十分。

“你真的要毁了温府吗。”这次开口的是温浸月,他的声音虽是尽力压抑,但仍然能听出语调之中的颤动。“那又怎么样。”雪狐的笑容中很有些惨白,却令人联想到干涸的鲜血,“这个地方害的我还不够?”“爹知道以前有不是,爹只求你莫要毁了温府。”温浸月苍白了脸,竟然有着哀求的口气。

“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我受了多少苦?”雪狐的语音也渐渐激动起来,神色更是苍白,“现在温剪帘也和你一样,为了温府简直疯了!”雪狐是温浸月的大儿子,温剪帘是他的二儿子。但是雪狐天生就不能练武,而温剪帘却是个不论武功还是智谋都能光大温府的人。

于是两人的命运,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雪狐偏生又生的分外秀气柔美,在家中一直被欺凌到十六岁,而温浸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次温剪帘参与围剿百变天狐,将那本魅术密笈扔到他面前,冷笑道:“像你这种狐狸精,只配涂脂抹粉去练这种东西!”从那一刻起,他终于明白这个府第永远不可能接纳他。

于是他就走了,真的带着那本密笈在众人的讪笑中离开了温府。然后温府也就当做从来没有这个人,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他。当然,惋惜不忍的人也并不是没有,温浸月就是一个,他并不是不爱雪狐,他爱的比任何人都要深。但是雪狐一天不消失,温剪帘一天不能继承府主之位。

作者:天水—红尘2006-8-2812: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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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温府是绝不能在江湖中失去地位的,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像温剪帘这样的府主。

从那时开始,雪狐就抱定了一个信念。尽管他受的苦太多,但是不管怎样他都要活下去,然后毁了温府。不仅是为了要让他们后悔,更是对命运的反抗。他不服,死都不服。

不过他是真的爱着温浸月的。这个站在他面前,昔日意气风发此时却老态龙钟要来哀求儿子的父亲。那是他的爹啊,以前抱着他逗他玩给他糖葫芦,兴致来了亲自给他做月饼的爹啊。

爹真的老了,尽管年龄还不算太老,看起来却已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了。

雪狐心中的某样东西在流血,那或许是记忆。

不过他不会改变他的目的,绝不会。

温浸月看着雪狐的眼神,希望在一点一点的崩溃。尽管他们已经有九年没见,但是他还是读的懂雪狐的眼神。毕竟雪狐是他的儿子。

他看着雪狐的眼神,然后突然跪了下去。他在灿烂明媚的阳光下微风中,向自己的儿子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雪狐眼里所有灿烂明媚的阳光全部变得支离破碎,碎的像一片片淌着血的镜子。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抑了二十几年的仇恨忿怒被这一跪都跪成了粉碎。他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除了他的父亲。

雪狐知道温浸月是个很骄傲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被人剁上一百零八刀也绝不会向人下跪。

但是他此刻却跪在他面前。

雪狐缓缓的转过身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某一个地方干涩僵硬。使他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你放心,我是个狐狸精,只是个狐狸精。温府里的任何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生的狐狸精

雪狐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只知道他这时候回来了。如果有人在现在想要他的命的话,保证轻而易举。就在进房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窗口上用灵动带媚的眼睛瞟着他,穿着身古绿色衣裳的女孩子:裁带。

“你回来的可真早。”裁带挑起眼角看着他,媚态顿生。雪狐不语,径直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刚才喝了不少酒,正是应该喝杯茶的时候。“你好歹也回一句话吧。”裁带很是不满,瞪着他道,“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下一步要干什么吧。”

雪狐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一连喝了七八杯茶后才缓缓的道:“去舒府。”裁带登时瞪大了眼睛:“你去舒府干什么?”她顿了顿,脸上突然红了一红,道:“难道你还想舒意下第三层暗示?”雪狐淡淡的看着她,她绯着双颊,用眼角瞟着雪狐道:“下第三层暗示的方法,你不可能不知道。”

雪狐看着嫣红着双颊的裁带,突然笑了一笑。他的笑容虚幻而苍白,却使的裁带心里一痛:“小狐仙,以后我的第三层暗示只给你好不好?”正当裁带怔在那里时,雪狐的声音已是响在她耳边。

裁带的唇的确是很柔软,还带着微微的温暖。而雪狐可以感觉到她的身躯在自己的怀抱里微微的颤动,不由得进一步揽紧了她的腰。而裁带此刻的表情就是完完全全被骇了一跳,而且骇的还不轻。所以当雪狐松手时她竟然忘了身后是窗口,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向下掉去。幸而雪狐及时抱住她,才免得她从楼上栽下去。

看着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的裁带,雪狐突然笑了,他弯下腰竟笑出了泪光。“你……”裁带张大着眼睛看着雪狐,雪狐缓缓的抬起头来,微笑道:“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什么?”

“……狐狸精。”裁带看着他,眼神变的缥缈起来。雪狐的眼神突紧了一紧道:“你怎么知道?”裁带也是一笑,风将她的长发吹的飘起来。她的笑容在柔和的月光下缥缈成了一缕碧色:“因为我第一次使用魅术的时候,别人就是这么叫我的。”

雪狐无语,两人就在这洒入了夜色的房间里,静静的凝望。雪狐看着她良久,突的转过了身体,淡淡的道:“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裁带却跳下了窗口,向他径直走过来,轻轻的搂住了雪狐的腰身柔声道:“傻瓜。”

雪狐蓦的转过身将裁带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他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裁带也柔顺的轻搂着他,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但是两人都没有哭,两人都没有泪。

“嗯…两位。”透瓣站在窗口,笑的很有些尴尬的道:“可不可以换个时间啊,透瓣现在有事情哦。”裁带抬起头来轻轻一笑,眸子亮若晨星的道:“你是不是要那密笈?我现在给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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