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远处砌墙的几个仆人都听到了,齐齐看过来。
因为过于遥远,所以池长静没有看清他们的表情。
但是威哥转头看着他,泠漠的表情让池长静一阵退缩。
“我想问问,如果这门被填上,那朱大爷他……他还住在这里么?”
威哥不可置否。
池长静等了半晌,似乎也明白了丁令威不想搭理自己,不由尴尬自嘲一笑,转身离开了。
翌日拂晓寒星微未之时,池长静便又去了后门处,那后门已经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边上的破旧土屋也空无一人。
他有些跌撞的闯了进去,那些被褥帐子锅碗板凳全都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唯有边上的一片青菜儿在清晨的温柔的醺风里愉快的生长着。
池长静静静的站在菜畦边上,脸上的表情是迷茫是害怕是惊骇,难以言喻的孤独让他浑身颤栗。
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
时光飞逝,匆匆一年之后……
五月五,端午节。
锣鼓宣天,呐喊振地,人声沸腾,鞭炮声声。
女人们聚到了一处,包着各式各样的粽子,煮起了鸡蛋。
小孩子拿起了五色的璎珞相互攀比着,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叶府里,身强力壮的男丁早已被挑选出来,坐到了清河里面精美的龙舟里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叶式宗族的龙舟不久之后将会与其他县里、村里或另外大族派出的龙舟比赛。据说得胜的船队还可以得到一大笔的赏银。
纵然孤寂如池长静之流,也不勉内心微微的激动,按纳不住兴奋的心情,尾随着府里的大群男丁后面,也想到河边挤一挤,瞧个热闹。
显然今日全府的男人们都可以搁下手里的活,过个痛快的节日。
池长静来到叶府之后,三年多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出过门。这时也不免拿出浆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打扮整齐。
“你……站住!”
池长静迟疑的停下脚步,心里感到隐隐的不安。
“老爷吩咐了,池长静你不能出去。”守门的小路有些恨恨的瞪了池长静,正因为这个人,他才不得不留下来,牢牢的守着大门,就是为了不让这个人出门。
什么?
池长静几乎以为自己疯了,竟然听到这样的疯话。
不能出去?所有的人都可以进出,凭什么他不能?
阳光下,他觉得身外的尘世再没有一点的声音了。
叶青松突然对河面激烈的斗船感到无趣,正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
“青松啊,你过来一下——”
叶青松见族长正神神密密的向他招了招手,心里奇怪,这老头又想要干什么?
随着族长来到酒楼后的雅室,室内仅剩二人。
“青松啊,你今年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年数罢?”
“小侄今年二十有六了。”
“说起来,老头子年纪也大了,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看看咱们叶式宗族也是大族,这族长的重担说不定以后就落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了。”族长端起茶细细的吹了吹,赞叹般再品了一口。
叶青松心中一动。
据说,这老头在京城有一大笔的产业,事实上,族长虽有众多妻妾却无所出,这真是可惜了。不管如何,只要坐上族长的位置,光是祠堂和祖坟边上那望不到边际的良田,每年所收到的田租就非常可观,而且全部供族长支配,明目上说是用在宗族的事上,但是背地里的帐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