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舞池下来,伊丽莎白的心情也很不错,纵。情的跳一次舞使她警惕紧绷的心情稍有好转。她也热爱这种尽情舒展的滋味,更别提还有幸遇到一位有风度的绅士做舞伴。
简这里倒碰见些小麻烦:一个年轻女性,脸蛋固然是重点,可身姿、仪态,甚至静坐时的风情都是吸引目光的因素;而简,就是这么一个带着面具仍然浑身上下都散放迷人风韵的女士。她身边又没有男伴陪同,独坐在那里,被一些在舞会四处游荡、寻觅惊喜的先生邀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可有些人自诩风。流倜傥,或许出身的确不错,便借着带假面的机会将风度全抛到脑后,邀请起来不仅不礼貌,反而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我想你还得尽力考虑一下,女士,鉴于你无人问津。”那位先生降尊纡贵的说,“在假面舞会上欲情故纵可不是什么好花招。如果你向我道歉,我就大发慈悲再邀请你一次。”
简不看这个无礼者,缓缓的扇动扇子,希望他能看懂自己对他无动于衷的意思。
伊丽莎白可没那么客气,她走到那位先生身边,用黄杨木铁质镶饰的扇骨轻轻敲了敲先生的手腕:“这位先生,您挡到我的路啦,我想您不介意让一让?”
小姐们拿着折扇轻触先生们的手臂,又笑意盈盈,声音也轻快好听,任谁见了都会
觉得这是姑娘们俏皮的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们兴许还要羡慕这位有幸碰触香扇的男士呢,毕竟这是小姐表达亲近的一个小方式。
当然,伊丽莎白跟那位先生至少隔着一整个礼貌的社交距离,这使她的动作不会被误会成引逗、调。情的轻浮举动。
就连绅士的走在伊丽莎白身后的达西先生也只以为小姐在委婉的赶人,只是这种有点撒娇意味的小举动还是叫他有些不是滋味。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那位倨傲自大的先生捂着手腕痛呼起来。
“哦,先生?”伊丽莎白将折扇掩在唇前,惊讶的叫道。
近旁的人都觉得这位先生的作态简直无法直视。他打扮的像英格兰史上勇猛善战的狮心王查理,可做派却比矫揉造作的女人还要‘柔弱’。
这位‘娇弱’的先生怒瞪伊丽莎白,达西先生连忙上前两步,高大健挺的绅士一下子把小姐挡在身后。
在附近等他的无礼先生的朋友都觉得丢人极了。这个角落虽安静些,但舞会过半,不少宾客都跳累了,他们散在周围靠墙的椅子上,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都投来鄙夷的目光。
“好了,布尔!”他的朋友走过来劝说,“我们去邀请别人。”
“想想阿狄森堂兄,他正窝火呢,咱们可别叫他抓住了把柄。”朋友低声说。在舞会上动手打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打的还是位小姐;这场假面舞
吸引来不少出身不凡的伦敦浪荡子弟,好事的报社记者很可能也藏在来宾之中。
这位布尔先生捂着手腕,怒气冲冲的离开。
留下伊丽莎白若有所思,阿狄森·布尔?这可真算得上冤家路窄,那位子爵先生的仇她和朋友们还牢牢记着呢,这会又出来个蛮横失礼的宾客,布尔家族的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两位小姐,也许我能请你们去那边坐坐?”达西先生说。
伊丽莎白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对这位体贴周全的绅士越发有好感了。
简也欣然应许。谁知道那位布尔先生会不会恼羞成怒,还有没有帮手?仍然坐在这里等人来报复可不是个聪明人的做法,趁着那两个人离开的空当,重新寻个清静地方也保险。
达西先生对于安静的角落很有研究,新位置在呈几何形状的会场的一个露台附近,厚重的帐幔天然吸光,使这里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明亮,但视野开阔,附近也不冷清,十分适合友人们休憩谈笑。
“这位是威廉先生。”于情于理,伊丽莎白都要把绅士先生给姐姐介绍。
简向他致谢,自称简小姐。
假面舞会上人们通常都按照妆扮即兴给自己取个名字,亚瑟王、黑色准男爵、血腥玛丽女王……甚至曾是英国仇敌的圣女贞德。大家都习以为常,像这三位男女说个平平无奇名字也大有人在,简跟她妹妹一样,丝毫没把威廉当真。
“我能欣赏
一下这把折扇吗?”达西先生忽然说。
伊丽莎白知道他看出来了,便将折扇递给他。达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坚硬的质地;因为做工不太精细,扇骨上缠绕的铁质藤蔓根本没打磨圆滑,尖锐的就像是真正的荆棘。
“怎么?”简问。
伊丽莎白也没隐瞒,摸摸她手腕上那块突出的腕骨示意:“你知道,有时候,骨头比肉要疼多啦。”
达西将折扇还给巧笑倩兮的小姐,再次深深的意识到:玫瑰虽美,但有刺。
他内心也觉奇怪,仅有的几次有关女性的感叹竟都是眼前这位小姐带来的。
“那位蛮横先生为什么会赖在你跟前不走?”伊丽莎白问,这舞会上女宾多的是,除非别有用心,否则少有人会执着一个目标。
简无奈摇头:“他自称是个贵族,开始以为我假充优雅,故意拒绝……第三次的时候他就恼了,认为我教他失了颜面,就是你们看到的时候。”简指指舞池,一语双关:“那里全是贵族,但有些只徒有外表。”
这个经济增长的年代,服饰对于男女而言都意味着身价。很多姑娘都会努力拥有超越本身社会地位衣裳,误导人们对她所属阶层的认知,以求高嫁——的确有这样的事发生,一位先生因为女士奢华的穿着,而揣测她很富有,因此向她求婚,好得到他臆测中那笔大财富。
假面舞会上这种风气就更肆无忌惮了,这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