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卫赜若是知道元嘉郡主爱慕于他,十有八九会和其断绝往来。
被淑惠长公主说中心思的四姑娘,脸上红了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说中心思的恼怒,“就算是我爱慕卫郎,可我也没有冤枉九妹妹,她若是不对卫郎存了思慕之心,为何这些年一直和卫郎朝夕相处,对他纠缠不休?”在她看来,若是她那位九妹妹对卫郎一点心思都没有的话,为何不离卫郎远远的,这其中的心思,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冲着和卫郎一处进学的便利,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于四姑娘的这句话,把老太太和六姑娘吴雅安三人震得够呛,特别是“纠缠不休”这四个字,让她们实在想不明白四姑娘这是在哪里听到的话,还自以为是,将自己的臆想在淑惠长公主面前讲出,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们都清楚,元嘉郡主和卫赜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就算是日久生情,依照元嘉郡主的性情和骄傲,怎么会对一个男子纠缠不休,即便那个人是名满京城的卫郎。
四姑娘的这话,在她们看来无疑是个笑话,这分明是其自己想要做得事,却以为元嘉郡主如她一般,分明是以己度人。
跪在地上的二太太虽然也知道女儿对卫赜的小心思,可这也不过是女孩间的一点小小的争风吃醋,实在是最正常不过,哪里如淑惠长公主说得那般心机恶毒,她的阿妍不过是有些口无遮拦,心直口快罢了。
只是还没待她反驳,她的女儿便直接接话,其中的话语和语气等于是变相的承认,虽然她也赞同女儿对元嘉郡主的揣测,但却知道这句话不能说。
这句话说出来,等待女儿的将是更为严厉的惩罚。
“关于阿皎和卫赜之间的来往,阿皎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一遍,现在,本宫再说一遍,你记住了。”淑惠长公主冷声道,“阿皎和卫赜本就是在进学,是陛下说他们是表兄妹,吩咐卫赜对阿皎多加照顾几分,这是圣意,你明白了吗?”
既然是圣意,二人之间再如何往来,也都是陛下允许,甚至授意的。若有人拿此作文章,被圣上知道,涉及的还是最受其宠爱的元嘉郡主,这最后的结果可不是现在对四姑娘的一点惩戒就可以抵消的,到时候,断送的便是四姑娘的一生。
这样的后果,二太太只要一想到,脸色更为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心中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公主,阿妍年纪还小,她是犯了大错,您怎么惩戒都好,但请您看在二老爷和阿妩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饶了她这一回。”说道最后,二太太声泪俱下,跪伏在地上,对着淑惠长公主叩首。
她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淑惠长公主别因为此事,直接废了女儿的前程。
四姑娘看到二太太的样子,心中更为害怕,她虽然依旧认为自己没错,也不知道编排圣意是什么后果,不然在之前沈皎之前说话时,就已经害怕了。
但二太太的样子,实在让她心中颤栗,不敢再说什么。
淑惠长公主对于二太太每次在她这里求情都用长女的名号,充满了厌恶,看着沈瑾妍依旧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声道,“到现在,沈瑾妍都没有还不知悔改,也确实要好好教养一番了,若不然日后沈家都能被其不知利害地牵连进去。”
“从今日起,沈瑾妍便在府中禁足一年,本宫会派云嬷嬷亲自教导她,若是这一年还不改过。”说道这,淑惠长公主一顿,“沈家也不会在乎一个只会惹事的嫡女。”
云嬷嬷是淑惠长公主身边的女官,礼仪出众,熟读女四书,对于教养贵女很有办法,却也是最严厉不过的人。四姑娘在她手中定会吃尽苦头。
这些二太太知道但还不至于害怕,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战栗,但也连忙对着淑惠长公主谢恩,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儿,发现她正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也顾不得失礼,连忙将其的嘴捂上,她实在是怕极了女儿的口无遮拦,她怕这再说出什么,女儿的未来就彻底断送在今日了。
淑惠长公主对着二太太母女的样子也无心搭理,她可以不顾及二太太母女的颜面,但二老爷的面子却不能不顾,她给了沈瑾妍一次机会,若是还有下次,她定会绝了沈瑾妍所有的前程。
淑惠长公主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离开,对着一旁的老太太道,“剩下的事情就劳烦老太太费心了,本宫就先离开了。”
老太太应是后,淑惠长公主便离开了。
出了安乐堂,淑惠长公主问着身边的敛秋,“郡主可在府中?”
“回公主,郡主回府后,便往宫中而去了。”
“她倒是对此事一点都不在乎。”淑惠长公主对于女儿的样子十分无奈,这样关乎清誉的事情都不在意,她的心思就不在这,想到这不禁有些抱怨。
被淑惠长公主抱怨的沈皎此刻正坐在琼林宴最不起眼的一角,看着眼前的画面。
琼林宴
琼林宴是历代帝王为新科进士举办的宴会,因设在琼林苑中而得名。
琼林宴虽为帝王所赐,但帝王却不亲临,只遣朝中重臣作陪。这次被皇帝亲旨主持宴会的是谢太后的嫡亲大哥,天和帝的舅父,英国公谢渊,由此可见帝王的重视。
而参加宴会的除了英国公和新科的进士外,还有主持今年会试和殿试的官员,和一些被天和帝要求来作陪的当朝重臣和几位大学士。
琼林宴中,除主持宴会的英国公单列一桌外,便只有今日士子中的魁首,卫赜有这个荣幸单列一席,可为荣耀至极。
官员们二人一席,而进士中除了榜眼和探花二人一席外,其余的进士皆是四人一席。
而身为这次的编外人员,沈皎表示自己的位置真的很棒,可谓绝妙至极。
她现在处在琼林苑的一处偏僻的假山后,这个位置若不是特意留意,真的是发现不了,最起码到现在,宴会中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无暇关注这样的地方。
虽然此处偏僻,但却是一个妙地,别人注意不到她,但她却可以将琼林苑中所有的画面收入眼底,其中的话语也能尽入耳中,可以想象,这样的地方一定是特意建造的。
至于建造这样的一处地方,作何用,现在已经不言而喻,只为方便帝王了解琼林宴的所有情况罢了。
她相信,没有她的时候,这个地方一定站着别的人,也如她一般将整个琼林宴尽收眼底。
此时的琼林苑中,各位参宴的人都已入席,由被天和帝派来作陪的官员之一的张博钧宣旨,按照惯例,言明帝王对新科进士的褒奖和鼓励,赐下宴会,并希望其日后效忠朝廷,尽忠为国,造福黎民等话后,宴会才就此开始。
宴会开始后,新科进士们觥筹交错,举起酒杯开始互相寒暄。
大齐的琼林宴历来宽松,规矩并不多,相互熟悉一段时间后,进士所在的宴席上有的已经离席,其中不少开始向着三鼎甲的席上走去,敬起酒来,毕竟他们才是今科的最大赢家,特别是卫赜,已经被不少人围着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