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大雪急,瓮里的水都给冻上了。
三大一小坐在暖烘烘的炭炉桌上,气氛愈演愈烈,映衬着窗外雪景动静结合,别有妙趣。
除了皇帝陛下一人吹胡子瞪眼之外,万事安好。
刘彻也不知怎么的,自打他方才发出豪言壮语之后,牌就变得更差了。
牌越烂,还越逃不过坐庄的命。
因为霍光这小子真跟他不客气,十圈麻将能赢八圈,皇帝陛下是霍光的下家,只能“忍辱”坐庄。
于是,莫名演变成在场三人联手对阵陛下的局面。
刘彻很郁闷。
朕就没见过这么这般实心眼的兄弟,说别让着朕,还真一点不让,不仅不让甚至专程压着打,有你们这么做臣子的嘛!
霍光反倒有旁的思路。
他朝政之事谨慎惯了,若是连这种取乐游戏也绷着,未免将弦拧的太过。
偶尔松松劲道,也无不可。
霍去病就更是没琢磨那么多,这些年他已经摸索出一套与皇帝陛下相处的路数,君臣都惬意,因而他尤其放松。
卫小四探头探脑,眼神滴溜溜乱转,瞧瞧这个望望那个,然后混在两位阿父后头薅点猪毛钱。
谁让刘彻偏要一炮多响,给大家送财呢。
搓了一圈又一圈,猪猪陛下越来越按捺不住了。
刘彻佯装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吧?四喜啊,朕瞧着是不是该用小食了?”
大黄门很上道,一本正经配合道:“是啊陛
下,仆早就想提醒了,只怕坏了您的好兴致。”
刘彻点头:“嗯,朕心甚悦,叫南风准备传膳吧。”
陛下都不要脸的翻篇了,臣子们自然也不会再提“底裤”的事儿,那是不想混了。
卫无忧小朋友默默摇头,给刘彻的牌品记了一笔——
牌桌上也是一如既往的老刘家作风,好面子,最好不和光光阿父凑一桌。
小萝卜丁这话都是记在心里的,哪像刘彻,站起身来竟然直接说出来了:“往后再打这麻将,霍光就跟随在朕身侧。”
卫小四:“……”
好家伙直接给人禁赛变私人教练了,论无耻还得是您。
霍去病也反应过来,连声嚷着:“陛下,您这么玩臣下回可不来了。”
刘彻:“哼,朕叫仲卿压也压着你一道过来,正好补了空缺。”
卫无忧总觉得刘彻这个新部署有些危险,得先发制人,找两个有钱的老头儿陪皇帝陛下搓麻将,可别盯上他这小荷包了。
萝卜丁连忙道:“再喊上东郭先生和孔先生吧,两位大农丞肯定能陪老姨夫玩的尽兴,我是小孩子,就不瞎掺和啦。”
刘彻挑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倒是霍光开口淡然问:“你不是喊着无聊,才弄出这骨牌博戏来。”
卫小四:“我要去找李禹他们玩儿~”
跟这帮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精比,李小禹简直单纯的清澈见底。
果然还是虐菜更适合他一些。
今日小食用烤全羊,南风
早早在后院点了篝火,放上特制的烤羊架,将新宰的几头羔羊架上去炙烤。层层茱萸和胡椒、孜然颗粒刷上去,香味儿一路飘到了前头殿中。
顿时,谁也没心思再扯皮下去了,皇帝陛下带头就循着味儿往外头走。
南风正巧来殿内询问,两头撞了个正着。
刘彻扬着下巴,眼神往殿后瞅:“在做什么?朕闻着有孜然的香气,又是烤羊肉串吗?”
南风莫名从陛下眼中看到一股期盼和兴奋,略微怔了怔,这才按照自己往日的节奏请示:“回陛下,不是羊肉串,而是烤全羊,是小公子亲自配的料和旋转烤架,羔羊肉已经烤到位了,仆来请示,要不要这会儿就开席?”
卫无忧是庄子的主人,刘彻这回把决定权交给他。
小萝卜丁歪着头想了想,提议道:“现在外面大雪纷飞,肯定很冷,若是夏日里去院中吃肉喝酒倒也尽兴,今日还是送到正殿里来吧?”
刘彻同意了:“既然叫烤全羊,就不要切开分着上了,去寻个架子先弄一只来,今日咱们就坐在这麻将桌上一道吃。”
皇帝陛下有兴致与臣同乐,霍家兄弟也不好在这时候没眼力价的泼冷水,只好惶恐应下。
君臣四人重新坐回麻将桌上。
卫小四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忍不住道:“老姨夫,其实您要是觉得这样坐着吃饭更舒服,我们可以把独榻和案几换成高一些的桌椅呀。”
刘彻确实是这
么坐了一中午后,全身舒坦许多,这才突发奇想要在牌桌上用饭的。
他闻言有些意动:“朕先试试,若果真好,再弄你说的那套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