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中静的尴尬。
卫无忧这半晌已经听大兄他们简略概括过前情,知道这是东窗事发,光叔在力挽狂澜了。
他甚至都能想到,这位未来大佬会如何披着无害羊皮,谈笑间将局面吃死。
果不其然,霍光点头颇为赞同:“那就对了,霍光正是河东人士,半年之前才来长安。”
东闾墨:“……无耻。
”
霍光:“谬赞。”
他又向前两步,站在了卫无忧身侧:“东闾姑娘当日将孩子抛下,今日来,可是想寻回骨肉至亲?那霍光怕是不能答应。”
东闾墨:?
东闾姑娘再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小孩儿都五六岁的样子了!
那她十五那年,就得生下这孩子了。
西汉人婚嫁尚早,汉惠帝时,甚至规定过女子年满十五岁以上必须出嫁,否则罚“五算”。因此,官宦之家到民间女子,皆有早嫁的习俗。
东闾墨倒是对这一点不惊奇。
她只是未曾想过,独身到桃李年华(20岁),今日竟然无痛生子了。当初从家中出逃,不就是不愿小小年纪嫁为人妇,整日困于内宅院墙之中吗?
女游侠这边感叹世事无常,卫无忧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再次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大汉朝,惹谁也不要惹他光光叔父。
小萝卜丁扬起萌乎乎的笑容,一双鹿眼里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阿父……光光叔父……唔,到底谁才是阿父,谁又是阿母啊?”
卫小四磨炼了一年多的演技,在此刻大放光彩,连霍光都侧目奇异地多瞧了他一眼。
小家伙话不多,情绪很饱满,至少,叫东闾姑娘和卫伉几个皮小子都有些心疼起来。
东闾墨准备的口吐芬芳和彩虹问候,顿时收了回去。
霍去病万分痛心,蹲下来将儿子抱在怀中:“是阿父不好,都怪阿父。”
喝酒误事,他以后再也
不会混掺着喝了!
卫无忧小朋友老成的叹了口气,觉得给人当爹这事儿,属实是有些为难小霍了。
他领兵打仗,闪电出击在行,逐梦演艺圈和养孩子还是棋差一招啊。
这事儿还真得交给霍光大佬来冲锋。
萝卜丁安抚地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奶声奶气道:“没事的,不管……谁是真阿父,去病阿父和卫青阿父都永远是无忧的阿父。”
霍光也适时伸出手,将小家伙从兄长过于有力的怀抱中解救出来。
他淡觑一眼霍去病:“兄长莫要自责,霍光曾经犯下的错,须得自己来承担。兄长已经做的够多了。”
霍去病蹲在地上,看着弟弟又脱下一重衣袍,给他披在身上,心情有些许复杂。
他的阿光长大了啊。
都知道先给小女娘披衣服,然后才来寻兄长了。
冠军侯心中唏嘘不已,面上倒也不跟弟弟逞英雄,套上衣袍系好细带,心里踏实多了。
看热闹太久,他都忘记自己只穿着裤子,还光着上半身了。
东闾墨忍到现在,完全就是看在卫无忧小朋友的“演技”上。
她大致明白了,这小孩身世扑朔迷离,能得当今长平侯和冠军侯先后抚养,想来身世不会差,这根本不是她能沾得起的事儿。
她得尽快脱身,离开长安才是。
然而,霍光没给机会:“为东闾姑娘名声考量,忧儿,你人前还得喊她一声墨阿姊。”
卫无忧乖巧点头,东闾墨无言以对。
孩
子都让你造谣出来了,还要名声?这姓霍的瞧着斯文,可真比他哥无耻多了!
见小萝卜丁眼巴巴瞧着自己,东闾姑娘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
这孩子可爱,喊一声墨阿姊也无妨。
卫无忧看她,则是想多了解她一些,也好有个准备:“墨阿姊,家在河南郡何处?”
东闾墨:“宛城(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