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过三巡,夜色已深,宴会终于结束。慕君颉和百官一起出了皇宫,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子,而是一个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仁宗帝性格宽和且平庸,虽说以仁治天下并没有错,但在慕君颉看来就是无能。为皇多年都无法改变太后一方外戚当权的局面,不但没有握住实权,更引来四周属国的虎视眈眈,整个朝野都岌岌可危。
可纵然如此,仁宗帝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君主,还是不能小觑。慕君颉微眯起眼,不知道仁宗帝赐予自己君颉两字,究竟是巧合还是试探?
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又走错了路。
这两年慕君颉在各个方面都经历了成长和蜕变,唯有路痴和厌食这两个毛病一直不好。慕君颉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感觉到数十米开外的某个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慕君颉如今的内力已经和赵宗治并驾齐驱,甚至更胜一筹,能够清楚的探听到方圆百里的动静,顿时皱起眉。
这根木头从宴会结束就一直跟着他,一路跟出了皇宫又跟到了大街小巷,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露面,这是想要怎样?!
慕君颉转过身,准备转身退出这条走错的巷子。似乎没看清脚下的路,转身的时候竟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只见一个墨色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闪电般的猛冲过来,牢牢把少年纤细的身体护在怀里。
没有摔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却掉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被赵宗治紧搂着,慕君颉心里暗自奇怪,——他本来是要假借摔伤这种苦肉计来逼赵宗治现身的,可为什么苦肉计尚未施展,赵宗治就突然自动现身了?
“木头?”慕君颉装作一脸讶异,“你怎么在这?”
赵宗治沉着脸一言不发,搂在慕君颉腰上的手却几不可见的在微微颤抖。
慕君颉离开赵宗治的怀抱自己站好,感觉到赵宗治身上散发的阴霾,又联想到他之前在宴会上的眼神,“你在生气?”
赵宗治一言不发。
“为什么生气?”
定定望着慕君颉,男子依旧沉默着。
为什么生气?
回想起当年徒手挖山石的时候,偏执的留在洛阳寻人的时候,街头上只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便疯狂的追上去的时候……
恐怕他一生都不会再有像那时一般的狼狈了。
他气他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
他气他扰乱了自己的心。
他气他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再也不再是原来的赵宗治。
可是气到最后,却又舍不得怪他一星半点,更舍不得他有任何不快。
那份相思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刻到了骨子里,时隔两年,当再次面对少年这双琉璃般的眼眸,更加无力抵抗,瞬间就溃不成军。
赵宗治始终都不说话,慕君颉也有点丧失耐心了,抬起头:“木头,你到底……”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渐渐消音。因为四目相对的这刻,慕君颉看到赵宗治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竟仿佛要把他的魂魄都吸进去。
慕君颉忍不住微微一愣,这时候,赵宗治却是转过了身。绣满云水纹的繁丽衣摆又宽又大,几乎委曳于地,在转身的瞬间划出优美的半弧。
男子紧接着俯□单膝跪地,留给慕君颉一个宽厚的背影和毫无起伏的两个字:“上来。”
“啊?”
慕君颉这才发觉自己走了那么久,脚早酸的不行,已经快要走不动了。立即从善如流,迅速趴到赵宗治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