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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点头。

“阿衡,会好的,别哭了。”巩青扯下李衡脸上的毛巾,仔细的帮李衡擦干净,然後紧紧的把李衡抱在怀里。

“睡吧,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熏炉里的苹果香淡淡的散著,《水边的阿狄丽娜》低的快听不清调子依然缓缓流淌著。

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巩青的手仍在李衡的头发里摸索著,小时候他最喜欢他妈妈这样揉他的头发,三个兄弟轮一次得多半个月,还得他妈心情好的时候,看来这种方法对李衡也管用,李衡的鼻息一点点变重了,胳膊上的重量一点点变沈了,李衡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一丝丝通过嗅觉融入血液,爱情不再那麽抽象,不用远远的看著,硬生生的忍著,看著他一点点折断翅膀,从高处往下掉,有利刺有沼泽,而自己并没有在下面接著。

嘴边是李衡适当保养过的肌肤,不很细腻也不粗糙,下巴上是属於男人刮过脸之後的硬质触感,李衡的手是紧紧握著他的,睡著後才有了一丁点空隙。从二十六走到三十五,巩青习惯了认命很少感慨,这一刻也不得不感概了,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他笑,他也还你笑,你对他哭,他自然还你哭。

音乐转到了头,苹果香气也收了尾,整个房间静的就剩了李衡粗重的呼吸和偶尔冒出来一两声的鼻鼾,睡著了也能感觉出他的疲累,也许这是他这些天仅有的睡眠,巩青摸到了床头灯,拧到了最小,橘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床头的一角。

发青的眼圈,暗哑的皮肤,瘦的骨节嶙峋的手,还有身上冒出来一层薄薄的虚汗。这几个月来,李衡整整比他回国时的模样瘦了一圈,更不复当年那个从保卫科出来一脸得意歪著嘴角笑的模样,男孩成了男人,而他快成老男人了。

巩青鼻子再一次堵住了,他想摸摸李衡的耳朵,可他不敢,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稍微一动,又会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李衡弄醒来。

他能看到的左耳上有四个耳洞,三个带耳钉,最正的那个位置,是李衡为他而打下的,只穿了一根小棍。

‘我打耳洞了,算是个纪念吧,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三年,为了那次没做完的爱,我打了一个没打穿的耳洞,明天再去补一枪。’

轻描淡写纠缠到今天的欲罢不能。

一直等到了两点半,确信李衡真的熟睡了,巩青轻轻的把李衡的头放正,把早就麻掉的胳膊从李衡脖子下面抽了出来。

关了灯出了卧室,巩青走到墙边看那些画,全是静谧温和的乡村油画,和李衡极度张扬的性格一点也不附合,房子里没有一张李衡的照片,相夹倒是很多,风格还是那种风格,朴实的乡村图片连个人物都没有。

这个墙上没有历史,只有一种生活态度,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扔掉了当年那种虚无的状态。

巩青转了一圈,进了浴室,跑了一下午,身上的汗早出了几次了,刚才李衡出汗又粘了他一身。

浴室里很整齐,东西也很多,洗浴擦脸的摆了一台子。巩青没这麽讲究,大宝一擦就擦了七、八年,也没觉出不好来,开了水,随便挑出来两个瓶子,也没功夫看功效了,往头上身上一浇,一股好闻的味道飘出来了,和刚才李衡头上的味道一样。

李衡点了支烟,躺在床上静静的抽著,从巩青关灯出门,自己的半边身体一下空了,手里握著的东西一下没了,他就醒来了,他听到巩青在客厅,脚步声很轻,他以为会听到巩青最後关上大门,然後迅速的跑回家,躺到他属於的那个女人身边,那麽这个晚上也就结束了。

可巩青没走,他进了浴室,他听到了那边水哗啦啦的在响……

烟头在黑屋子里一明一灭,烟灰落下来掉在床上,李衡也没反应,他实在想不清楚,他是该老老实实的装睡,等巩青进来然後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睡到天亮,还是干脆一把火把两个人都点燃了。

要是以前他有绝对的勇气,可现在……

他已经找不出一丁点还可以在巩青面前理直气壮的优势了。从他睡了苏桦把那个名额用那种手段从巩青手里夺过来之後,他伸出的拳打在了巩青身上,真正的力量却重重的弹回来打在他的身上,打掉了他所有还能理直气壮的东西,似乎他一直这麽做,从最早的东城公园到今天的苏桦,二十二岁,他可以说是没有长大,三十岁他只能证明自己愚蠢了。

他一手把自己变成了无耻的郑清炎,他忘不了巩青当时一脸鄙视满腔愤怒的模样……

他知道巩青的侄女准备考托福了,巩青帮她找了个外教补英语……

他就是听到巩青说了没变,他也没法确定巩青是不是真的没有变,还是只不过在施舍同情。

水还在想,烟却抽到了底,七、八分锺过去了,再等下去……李衡猛的坐起来鞋都没顾上穿,冲出去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老,老班……”

巩青浑身僵住了,摸了把眼睛,水还哗啦啦淌下来遮掉了眼睛,身後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却没有靠的很近,一根指头只在肩膀上停了一下又快速的缩回去了。

巩青低下头,身後那人腿上那条刚才睡觉也没脱的睡裤半截裤腿已经湿了,光著的脚丫骨结不大,青白的有些扎眼,两只拳头紧紧的握著……

这次巩青没有犹豫,转身一拉,把李衡扯进怀里嘴就堵了上去。

窝囊,这个词,他活了多少年,这个词就跟了他多少年。还一点没窝囊出结果,只苦了所有的人。今天,他得把这个结解开,再也不能窝囊下去了。

李衡比巩青的反应还激烈,等那点犹豫过去,把巩青扯出水帘往墙上一压,舌头就和巩青的绞在一起了,吮吸,舔咬,像一头刚出笼子的豹子,非要把猎物啃成渣不可。

巩青的气不够用了,抵著李衡的额头,用力一反,再一次把李衡控制在自己怀里,连带著李衡的惊呼都堵到了嘴里,手伸下去扯李衡的裤子,裤子湿了粘在身上很难脱,可巩青不想松嘴,死死的压著李衡的头,也不知道嘴里磕破了多少地方,咸咸的味道伴著李衡嘴里的烟味。

他明白李衡应该早就醒来了,也许是他一离开床,也许是他开水的声音,他能想象出李衡坐在床边听著外面的动静,点著一根烟犹豫著该不该进来。

这一直是他们俩的胶著的状态,一个前进一步,另一个後退两步,始终没有踩对点,弄的李衡那麽有个性的人都怕了,怕到就算冲进来也只敢伸一根指头。

他怎麽就能把一个人破坏到这种地步。

拼命一扯,巩青的总算把那个湿哒哒的东西弄下来了。

李衡那根直翘的东西和自己的硬物打在一起,巩青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一把握著那个东西,体会著上面的血管膨胀起来的硬度,巩青身上热的快爆炸了,这是属於李衡的男人的性器,这东西在他无数次尽义务的过程中在他脑子里来回替换著,他甚至想不来他究竟摸过没有,他唯一的感觉是李衡这个东西在他嘴里进进出出,尽管当时心情差到极致,可能回忆的也就剩这点东西。从难过到美好,这些年,他无数次的用这点肌肤之亲安慰自己。可悲到自己都不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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