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醒悟的还不算晚。”
“再过几日,他大概要说一句病态了。”
“五国都病了,只有我们所守护的没有病。”
冬日眠,惊蛰起,一封封急报送入汴都,朝廷没有焦虑,只有反常的寂静。
他们皆知,硝烟已起,无力回天。
早朝在无声中结束,李先生牵着小太子的手离开皇宫,交到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用力眨眼睛,还是没有眨去泪花,“不可以等等我吗?湘湘哥哥已经借到羊毛了。”
李先生:“来不及了。”
长公主会带着小侄子去边疆,却不是以这样的原因离开汴都,如果边疆比汴都更安全,她不会离开汴都。
长公主松开穆月的手,牵起小毛驴去皇宫,“我和哥哥说好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长公主坐到小毛驴背上,心中的歉意和不舍让她无法看驸马的眼睛。若是没有绣在小白兔身侧的小粉猪,她可以走的潇潇洒洒。
穆月缓缓抚摸她来不及梳理的长发,“没关系。”
长公主憋了许久的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弯腰,狠狠地咬一口穆月的肩膀,“别管我好不好,你必须好好的!”
穆月仿佛没有痛觉,双手捧住长公主的脸,轻轻地亲一下她的额头。
长公主用力擦泪,娇蛮:“你不要再用这个眼神看我!再看我我就舍不得放你跟着婵婵去边疆了!把你锁到我身上,同吃同睡同墓!”
兮娘抱着婵婵走过来,长公主从小毛驴上翻下来,紧紧地抱住婵婵好一会,再亲好几口,泪津津,“婵婵,我有一点点心慌和难过,你给我祝福好不好?”
婵婵伸出小手,擦擦长公主的泪,高速运转歇了好几天的小脑瓜,回想剧情。
剧情里,主角和长公主有一面之缘,虽然是在战场上。
“不要哭,还能活十好几年。”
长公主死的比哥哥还晚呢。
眼泪戛止。
十好几年!
心,突然不慌了,也不难过了。
长公主忍不住开心,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眼睛晶亮,“我哥哥和小侄子呢?”
“更长。”
长公主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弯了,“更长?”
不是一块?
长公主怒气冲冲地跑向皇宫,小毛驴都不牵了。
“哥哥!说好的一块死!你不守承诺!”
小太子抱着姑姑的腿,急火火地安抚,“我和父皇没有死,一定是想给姑姑报仇。”
“借口!”
李先生慢吞吞地走到军师旁边,揣手,“你赢了,没送走。”
军师微微摇晃赢来的纸扇,“一家子,死也得整整齐齐。”
李先生:……
草青青,心簌簌。
武皇摸摸婵婵的头,摘下戴了半辈子的黑扳指,塞入婵婵的小手里,没有命令,没有圣旨,把跟了几十年的门客和他珍重而藏于朝廷之后的匠人交了出去。
汴都危,他可死,他们死不得。
小太子回头看姑姑,姑姑站在城墙上,一身黑金盔甲,一把血红刀。
小太子牵着小毛驴走到穆月面前,递过去牵绳,“姑姑不敢来送,会哭。她现在提刀上阵的镇国长公主,已发誓只流血,不掉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