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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项的决定。”

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张大了嘴又看着末，掐着小天的手渐渐松了劲，末拉起小天又往前走。这回变成了末和小天走在前面，句和古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将近正午，他们到了穆王大军军营外一片空地的附近。灵宝天尊施法设了屏障，他们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只能找了一处将近一人高的草丛躲进去。

时间到了，军营的门被打开，两队周军走出来，圈住了空地。项和另外三只狼妖被带到一个高台上，穆王姬满和灵宝天尊器度随后也出来了。

很快，犯人们被绑好，姬满和器度落座席上，两人耳语了几句。器度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托在掌心，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东西开始逐渐变大变长。最后一个金色的剑状法器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招招手，台上一个几乎是赤身裸体、脸上涂着颜色的彪形大汉走过来，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法器又回到了高台之上。

姬满抬头看看时辰，对着项说了几句什么，项露出一脸的不屑不予理会，却转过头去对着器度说话。末他们离得太远，又隔着法力封界，听不清楚对话的内容。只能看见项越说越快，姬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项哈哈大笑，姬满一巴掌拍在了几上。器度倒是从始至终面带笑容，一副身处世外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再说话了。彪形大汉走到项的面前举起了法器。

古和句低下了头。末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金色的法器被一点点地插进了项的咽喉。项的头发由黑转白，最终变成了随风飘散的狼毛。项现了原形，巨大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他的眼睛看着末的方向，好像知道末欲裂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末的脑中一片空白之后，眼前飞快地闪过了这只白狼在他怀中醒来、在血腥的屠戮中救下他、第一次把他按到在地，以及每一次两人目光相对项看着他的每一眼……

“末，末，末？！”古摇晃末的肩膀，“走吧。”

末回过神，站起来转身就走。古和句抓着小天赶紧跟上。

穿过草地，进到树林里，末突然蹲下了。挣扎了片刻，他终于捂住胸口蜷起身体倒在了地上。呜咽了几声，末紧紧咬住的嘴唇留下血来。

古和句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痛不欲生的末，什么也不说。

“他好像很痛苦。”小天忍不住问了一句。

古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哭呢？”

“妖怪是没有眼泪的。”句的声音很低。

“那不会很难过吗？”

“会，也许……这就是千年不死的代价。”

走出树林，到了安全的地方，句把小天放了。小天在末的脸上久久地盯了一眼，才转身往返回的路上走。

末、古和句则继续马不停蹄地往犬戎一方的阵地赶了回去。

五天之后，狼妖们体内的烟毒散尽。犬戎族人回到义渠，狼妖回了崆峒山。穆王撤军，长仓被流放至西犬丘。周穆王大败犬戎，俘获四只白鹿四只白狼的战绩传遍华夏中原的每一个角落。而同时周天子背信弃义的讨伐亦引起周边其它戎狄部落的不满，从此周国荒服的部落不再来朝。

末在古和句的支持下成为狼王。

一年后项的祭日，末带领狼群离开崆峒山，歃血祭天，对天起誓，誓要亡周。那一夜经久不停的狼嗥响彻了整个漠北草原。

妖狼传玖

一百八十一年后，周幽王二年。

经过近两百年的休养生息和发展，犬戎族逐渐恢复了雄霸西北一方的地位，并连续数年陆续南迁，致使犬戎狼妖的势力渐渐扩张到了岐山、平阳一带。

末当了狼王之后，一直在努力模糊族群中原本森严的等级制度。他改变了进食时要以地位的高低决定先后顺序的传统，取消了只有王室才能随心所欲地繁育后代的规定。由此狼妖的数量迅速增长，超过了项去世前的十倍。末还让他们除了必要的时候平时都尽量保持人形，收敛妖气，学习周人的礼俗，轮流到人类聚居的地方生活。甚至还派了人常年定居在镐京，按时给他送回周国的相关情报。

这天早晨，末被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震醒了。他坐起来甩甩头清醒了一下。想起几天前狼妖们都感觉到将要发生地震，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现在看来应该离平阳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