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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他带来了半只小盘羊和一朵雪莲。他把雪莲举到面前说是他到主峰采来的极品，问我美不美。雪莲的花瓣晶莹剔透、动人心魄，可是在他的面前却失了颜色。”

“等我吃完食物，他给我处理好伤口就又离开了。我的体力渐渐恢复，在他再次出现之前我不告而别，但那时我已经下定决心：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把他带走。可是……”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再见到他，却是两百年后，在我屠戮他族人的腥风血雨中。我带走了他，他却恨我入骨，我得到了他，却再也没见他对伤重时的我那样笑过。”

项伸手按住末的肩膀，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脸上，“末……我那时一眼便认出了你……”

末狠狠甩开他的手，猛地站起身，“你撒谎！不是你……不是！”

“末……”项也跟着站了起来。

“如果是你，我不会不记得你的样子！他也不是像你那么大的一只狼！”

“我那时不到一百岁，跟现在的样子是有些差别的，而且我伤得很重，你看到的都是狼形的我……”

“我不会不记得你的味道！”

“我受伤时身上流了很多血，味道早让浓重的血腥味掩盖了，又过了那么久的时间，谁也不可能还分辨得出来。”

末还在摇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当年救的就是项。

项把他逼到墙边，双手扶住墙壁，“六天里，你我见面的时间不过两日，我那时身形比现在单薄，你又尚且年幼，时隔二百年后在那种情况下再见，你当然很难再认得出我。我没有骗你！”

末愤怒地看着项，两人空气静止了一般地对峙了一会儿。末忽然缓和了表情，收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让你知道自己救过恨之入骨的仇人，你心里会好过吗？”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我不想到死都没办法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希望能死得明明白白。”

坚持了片刻，末脚下一软，身体堆到了墙边。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全族。末无力地想，我救了项，项却杀了我所有的亲人，现在他又为了想要救我身处绝境，这到底是怎么样的轮回？

天色渐渐转暗，两人一直都没再说话。

末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了双臂之间。项伸手抚上他的头，末一哆嗦，身体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我真的那么久没对你笑过了吗？”

“嗯……你……”

二人的上方穿来一些响动。紧接着古的脸出现在洞口。

项仰起头，“古？！不是让你留在族里吗？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他站起来走到洞口的下面。

“你带人离开之后，我不放心，就一直偷偷跟在后面。可是昨天刚到就听说长仓和狼王被俘……”

“长仓也被抓了？！”项很吃惊。

“嗯，好像说是不会杀他，只会流放。”古看了看墙边坐在地上的末，又对项说：“别再多说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