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甩甩头,掉头就往外走。
廖敏之阖眼,猛然往后墙倚,出“咚”的一声响,后背全是密汗,手里还攥着她的小开衫。
玩累了,贺兰诀打算回去休息,他送她回酒店,两人在楼下止步,她回头说再见。
“我明天上午十点的高铁,这边去高铁站要多久坐地铁方便吗要提前多久出门”
“我明天送你”
“可以。”她挥手,毫不留恋走了,“那明天见吧。”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里,久久无法动作,再回学校,在实验室坐了一夜,丝毫无法阖眼。
第二天早上,廖敏之没打通贺兰诀的电话,出的消息也没有丝毫回复。
好像这几年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实验室再不顺心,倒废液也没有这样头疼欲裂的心境。
去酒店找人,前台说贺小姐还未退房,他直接上去敲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她头湿漉漉的探头“你来了”
她穿吊带睡裙“我早上洗澡,手机掉进浴缸了,你进来帮我看看。”
“”
房间没开灯,厚重窗帘也没拉开,光线极暗,只有走廊右侧洗手间亮着灯,浴缸里还有半缸泡泡水。
洗手间干湿分离,洗漱区面积不大,两个人进去,勉强有个转身的余地。
洗漱台上摆着一堆零零碎碎的女生专属品,还有一只已变成黑砖的手机,用卫生纸包着,旁边搁着烫的吹风机。
廖敏之接手她的手机,皱眉“不能用吹风机,更不能用热风。”
“交给你了,我去收拾行李。”
贺兰诀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进来看他在做什么,他从镜子里瞥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t恤短裤,喉间一堵,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她微微一笑。
他长睫微扇,遮住阒暗眼神。
她再出去收拾行李箱,最后进来,把洗手间的移门轻轻阖上,啪嗒一声,换了一盏幽幽暗暗的镜前灯。
馨香浮在身际,她在旁边默不作声收拾自己的化妆包,清凉手臂擦过他的肩膀,最后索性停住手,倚着洗漱台,静静看他用细棉签和化妆棉吸耳机孔里的水。
廖敏之不看她,低垂着头,手里细棉签慢慢动作。
这样沉静缓慢的时刻。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轻不可闻,并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
“廖敏之,最后一次,如果你能听见,我就要走啦”
“你最后亲我一下吧。”
以亲吻作别,告别年轻时候的爱意,已成结局的别离。
廖敏之停住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他把手机交到她手里,她垂眼,指尖碰着手机,却没有接过,而是触着他的手,沿着骨节徐徐往上攀爬,整只手抚摸着他的手臂,朝他极明艳地笑了笑。
他先蹙眉思忖,一瞬似乎被她笑容蛊惑,目光幽深灼烫,猛然低头,薄唇压下去,含住了她的唇。
她顺从闭眼。
双唇轻柔相贴,却偏偏只温柔了那么一瞬。
她喃喃低语
“我是谁”
“贺兰诀。”
“廖敏之,你还爱我吗”
“不爱。”他咬牙,尾音咬得很重。
“我也不爱。”她轻盈盈笑了。
他心头剧痛。
她尖尖的牙用力,狠狠刺破他柔软濡湿的唇,唇瓣交缠间尝到血的腥气,抵在舌尖,破开彼此的齿关,纠缠追逐在一起。
贺兰诀伸手,指尖贴着他的耳朵,捏着他薄薄的耳垂。
亲吻变成了一种力量的碾压,她被他抱坐在洗漱台上,和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开始是细水长流的亲吻,足够温柔、缠绵、缱绻、慢条斯理。
“贺兰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