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李得闲三次提醒,谢君尧才动身离开常梨轩。
走在长廊,谢君尧叹气。想起刚登基的那一年。为了弥补珍贵妃,答应她每月的十八去扶摇宫陪她用膳。
这么多年,从未有例外。留在常梨轩的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连上次禁足,谢君尧还是去了扶摇宫。他气,他失望,可一想到她为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再加上,每每他气恼,她总会主动认错,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谢君尧的心又会软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每月的十八如同每月每月的十五,像是被条框束住腿脚。
扶摇宫,珍贵妃迎接着谢君尧进屋。
许是刚从常梨轩出来的缘故,谢君尧心情还不错。不似往常的清淡疏远,珍贵妃不知道其中缘由,还当是因为自己。
在珍贵妃心里,经过上次的事,两人多少生分了,心里也有隔阂。
为了能够消除皇上心里的隔阂,这段时间,在钰儿身上花费的精力和心思更多。让人常会传出有关她们母女二人的感情。
她主动提及钰儿,小至钰儿的一日三餐甚至每日安排。对于景时却只字未提,只字未提倒显得,刻意。
谢君尧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两句。
饭后,谢君尧见宫女端来一碗乌黑乌黑的药,珍贵妃眼睛一闭,全部喝进了嘴里。
“瑶儿病了?”
珍贵妃摇摇头,羞涩一笑,“这是太医给臣妾开得补身子的药。”
补身子的药是有助于有孕的药委婉的说法。
谢君尧瞥了她一眼,浅淡的笑着:“瑶儿生景时吃了不少苦。景时才三岁,再缓两年吧。”
珍贵妃一愣,旋即低下头。皇上虽是笑着说话的,但她知道皇上并不赞同。
她怀着景时时,多次胎位不稳,生产时更是凶险,险些一尸两命。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生。
可再缓两年,她的宠爱还能如初吗?她不敢确定。
珍贵妃略一迟疑,扶着他胳膊,撒娇:“皇上难道不想臣妾再给您添个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吗?”
“再过两年吧。以瑶儿的身子为重。”
听到是这样的回答,珍贵妃心里的不舒服和紧张顿时烟消云散。
靠着他肩膀:“那臣妾就听皇上的。”
而她并没有看到,谢君尧唇边虽始终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
做不好一碗水端平,利用儿女,甚至将儿女推到风口浪尖处,既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妃,更没有理由继续生了。
这只是其一。
顾家长子不过而立之年,已是辅国大将军,燕国进犯,若再立功。那便是骠骑大将军。
才而立之年,不怪他多心。
他幽幽暗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抹去满目烦躁。
脑子闪过一个想法,不若……
谢君尧垂眸,深邃的眼眸内垂落下一抹暗色阴鸷。
……
第二日,太医院判被叫到了承乾宫。
“珍贵妃的补药喝了多久了?”
太医院判何太医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回皇上,一,一个月。不,半个月。”
“一个月?半个月?究竟是多久?”谢君尧冷冷盯着。
压迫感太足,何太医根本不敢抬头,跪地面朝地。汗流浃背的颤颤巍巍道:“半个月。”
“朕不想让珍贵妃再度有孕,懂?”
何太医点头:“懂懂。微臣明白。”
“婉妃那边,你也看着办。”
“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