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这如意算盘打得真的不要太好,他们就生一个孩子,将作为父母所有的疼爱都给这个孩子。
至于香火继承,他们也并不在意,人死如灯灭,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他们夫妻俩都是实在的人,求只求这一世圆满快乐,哪里管得着死后有没有人拜祭。
若是为了死后事而坏了生前的美满幸福,那简直是傻子才去做的事情。
“你倒是敢想。”元景帝憋了好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来,同时也颇为头疼,一时半会的,竟然不知该如何劝。
谢琅能这样想,无非是早年过得太苦,母亲厌恶他,恨不得他死,父亲的心偏向长子,眼见他被长子欺负,也不管不顾。
他那些年十分的厌世,对于生死都看淡了,后来定了亲才好些,知道要上进。
他所渴望的,就是有人能真心真意将他放在心上,关心他,在意他。
正巧,程娇便是那样的一个人。
若程娇是个贤惠大度的女子,那倒是两全其美,可她偏生性子也独,她不愿夫君有别的女子,便是背上这‘妒妇’之名也在所不惜。
若是他非要给谢琅塞几个侍妾,程娇或许拒绝不得,也不敢拒了,但依照她的性子,很可能就和谢琅一拍两散,直接不过了。
程娇若是不和谢琅过了,谢琅就能好了?
估摸着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或许还为此怨上他。
到时候,他倒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再说了,谢琅一不在意香火,二也不想要什么美人,只想和娘子两个人长相厮守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若他只是元景帝的外甥,元景帝也会觉得他这样子过下去也不错,但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嫡子,是将来的储君,也是一国之君,如此,便不妥了。
此题无解。
元景帝心中有些烦,谢琅有谢琅的道理,程娇有程娇的坚持,若是他强求,对谢琅而言,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什么中宫嫡子,什么储君帝君,对他而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或许他更情愿的,就是做如今的景阳侯,和娘子高高兴兴地过一辈子。
元景帝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只好将这笔烂账记在阳长公主和平清王头上。
若不是这两人不做人,谢琅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
可气!
真的是太可气了!
不过主要还是他自己也心虚,对谢琅也有诸多愧疚,不敢强求,生怕适得其反,连一点父子之情都留不住。
“行了,此事暂且不提,明日便是中秋,你们打算如何过?”
“中秋如何过?”谢琅有些诧异元景帝会过问这些,但也把计划说了说,“白日的时候,应该会与诸位一同去宗庙祭拜先祖,祭拜之后,便一同用午食,然后各自归家,待入夜了,我与娘子打算去看夜市。”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难得不禁宵,长安城的街头应该很热闹。”
元景帝点点头:“确实很热闹,大盛历经四位君主,百年已过,如今的民生确实是最好,世人还言,此乃元景盛世,诸多夸赞朕心中高兴,觉得多年辛劳没有白费,却也知道这盛世并非朕一人之功绩。”
谢琅恭敬道:“陛下功在千秋,世人有目共睹。”
“功在千秋,或许吧,只是三郎啊。。。。。。”元景帝凭栏而立,举目四望,黄瓦红墙的宫殿皆在他脚下,仿佛是他龙袍上那一簇簇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