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顧睡了兩個多小時後,起床給陳景澤準備午餐,把午餐送去陳景澤公司後,顏顧就來市準備晚上的食材,還有做甜點的工具,他向阿姨拿了家裡的採購大權,所以不用愁,買了很多東西,提著大包小包回家了。
陳景澤潔身自好,下班幾乎不去酒吧會友,規律作息,下班了就回家,他一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奶油味,濃密的眉毛立即湊在了一起。
他打小就不喜歡吃甜食,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吃蛋糕,當場就噁心得吐了出來,長大後甚至聞到奶油味就會噁心想吐的地步,「什麼味道?膩得慌。」
顏顧聽到動靜後馬上把做好的蛋糕拿出來,笑道:「這是我做的蛋糕。」
蛋糕外面裹著一層厚厚的奶油,做蛋糕的人技術很好,外圍的玫瑰花栩栩如生,艷麗的綻放著,上面有碎片巧克力,蘋果、火果、葡萄切好插在上面,誘人品嘗。
誰知下一秒被陳景澤打翻在地,顏顧錯愕愣愣的看著他花心思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蛋糕變成一灘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眼眶紅紅的,來不及傷心,陳景澤話里充滿著嫌棄:「噁心。」
陳景澤捂著嘴嚴厲道:「我最噁心奶油,以後別他媽在我家做這種噁心的東西。」
「甜食也一樣,一點甜的都不行。」
陳景澤對著家裡的阿姨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收拾乾淨,把氣味給我弄出去。」
大概對奶油真的噁心至極,陳景澤被弄得沒胃口,晚上直接不吃,進去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顏顧嚇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他抬起頭把眼淚藏進去,扯開嘴角笑笑,加入了打掃衛生的隊伍。
打掃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的信息素好巧不巧就是奶油味的,顏顧心裡五味雜陳。
我信息素奶油味。
陳景澤噁心奶油味,討厭甜食。
那他是怎麼和陳景澤的信息素配對百分之九十的啊?
這個世界真奇怪。
不過也不用擔心。
反正跟陳景澤也沒啥。
一年後就離婚。
打掃完衛生後,顏顧在餐椅上坐了幾十分鐘,然後從餐桌到廚房細細聞了一遍,奶油味已經消失了,他放心的打開火熱了晚飯。
擺好飯菜,顏顧小心翼翼走到陳景澤房間,溫柔的敲了幾下門,「您,您餓了嗎?沒有奶油味了,出來吃點嗎?我剛熱好了飯。」
毫無徵兆的,門猛然「砰」的一聲,顏顧耳膜嗡嗡作響,被嚇得掉了幾個膽,心臟砰砰直跳。
顏顧猜測是陳景澤拿了什麼砸在門上,他的勇氣被嚇沒了,灰溜溜的回到餐椅上坐著,牆上的時鐘指到了九點半,顏顧再一次去廚房熱了飯,重複先前的步驟,「出來吃點嗎?快十點了……」
顏顧還要在說什麼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兩人大眼瞪小眼,顏顧笑道:「您餓了吧,我剛熱了飯,我還沒吃,都是乾淨的。」
陳景澤板著臉,抿緊嘴巴,徑直來到餐桌上,旁若無人的吃著飯。
第2章午餐
透過落地窗望著外面樹枝搖動,顏顧裹緊被子,不久之後便沉沉睡去。
「醒醒,醒醒,快醒醒……」
胸口好疼,有人一直摁壓,隨後胃裡吐出了渾水,他睜開眼睛,打濕的發梢一條條垂在他眼前,視線從模糊逐漸清晰,他在混亂的人群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父親,他艱難翻身手腳並用攀爬到父親身邊,他迷茫的環視一圈周圍的人,人們搖頭的搖頭,有的嘴皮子動來動去,顏顧聽不清,只覺得聒噪。
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如今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在冰冷的海里不知泡了多久,又是深秋的季節,一點點風拂過,顏顧很冷,冷到肺里,冰到了心臟,他緊緊抱著父親,發紫的嘴唇顫著,「他,他怎麼啦?怎麼啦?你們怎麼都不救他?」
真的太冷了,平時舒展著肩膀縮了起來,顏顧輕輕把父親放下,腦袋眩暈分不清東西南北,把頭靠在父親身邊,把額頭抵著塵埃,「求求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嘰里呱啦的聲音漸漸清楚了,一句「沒救了……」趁顏顧沒留意時猛地闖入耳朵里,而顏顧鍥而不捨磕著頭,嘴裡小聲求著周圍的人救他父親,不知磕了多久,他突然挺起腰杆,大喊著:「不會的!怎麼會沒救呢?!」
顏顧不顧周圍人的阻撓,執意要給他的父親做心肺復甦。
「沒用的,他在跳海之前吃了大量安眠藥……」
月光安靜的灑在床上,熟睡的顏顧大汗淋漓,他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呼吸不順。
不知怎得,竟然在海里醒了過來,顏顧以為在做夢,可他看見不斷往下沉的父親,他想抓住父親,可父親離自己越來愈遠,自己好像無法呼吸,他在窒息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而在熟睡的顏顧卻猛地睜開眼睛。
顏顧順手拿被子擦乾額頭上的汗。
又是這個夢。
也不算是夢。
是事實,只不過自己每晚都在重複那天發生的事,然後被驚醒,日復一日。
窒息的感覺,絕望的痛楚,冷到心裡的天氣,在夢裡都是如此真實。
顏顧抹過眼角的淚水,裂開嘴角對著黑暗笑了笑,汗幹了,他又裹緊了被子,被溫暖包圍著,他滿足的想:至少現在很好了,前幾天還得在外面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