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遮帘外,传来李护士忍笑的声音。
沈长思“”
明明出嘲笑的是李护士,沈长思却将账暗自算到余别恨的头上。可恨,都是这人令他丢丑
沈长思的ct结果跟心电图结果出来了,护士去取了过来。
余别恨仔细看过沈长思ct跟心电图的单子,“你的ct跟心电图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病变。出院后,还需两个星期复查一次。可以适当地运动,增强身体的抵抗力。但是运动时最好有家人或者是朋友的陪同,以免出现什么意外。饮食跟作息尽可能地规律,如果一个月内,都没有问题,再改成隔一个月前来复查。期间身体如果出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回医院复查。”
余别恨将单子交还给沈长思。
沈长思他从余别恨手里接过单子,好奇地看了一眼,现上头的字他竟有好些个不认识。这让自小便熟读四书五经,自认为文武兼备的帝王十分恼火。
沈长思的视线不紧不慢地从单子上移开,仿佛他当真瞧懂了心电图报告单上那些个鬼画符一般的线条,以及ct报告单上那些他瞧着都费劲的文字。
沈长思微点了点下巴,矜持地“嗯”了一声。
余别恨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他注视着着沈长思,总是平静如清潭的眸子染上些许温度,“恭喜出院。”
“主任,沈少不是明天才出院么您怎么今天就跟沈少说恭喜出”
李护士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噢。对了。明天是周六,余医生要去社区给居民义诊对不对”
“嗯。”
义诊
像是民间大夫那样,不收取任何诊费,免费给一些瞧不起病的百姓看病么
沈长思想起在他还是太子时,闲聊时曾听阿元提过,在他入宫成为太子伴读前,曾经常随他的父兄一起,连同符城的药铺掌柜,免费给穷苦百姓赠粥施药。
沈长思垂下鸦羽般的眼睫,这人倒是同阿元一样,有着一副好心肠。
余别上午还有一台手术,他得提前过去准备。他看了眼恰好暂停在裴慕之特写镜头的电视屏幕,对沈长思道“看电视的时间不要太长,注意劳逸结合。”
叮嘱完余别恨就出去了。
“定风流真的太好看了对不对其实我每天下班只要打开电脑,也根本停不下来。不过沈少,您还是忍一忍。明天就能出院了,等出院后想要看多久就能看多久啦加油”
护士小声地给沈长思加油打气后,跟在余别恨的身后出去了。
沈长思十分憋闷。
沈老爷子每日上午九点来他的病房探病,因那沈老爷子是沈公子最为亲近之人,他每次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以免出什么篓子。等到沈老爷子离开,他才开了电视不久,李护士便会进来,跟他聊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好,笑吟吟地问他要不要下去散个步。
他也觉着沈公子这副身子太过羸弱,也便同意了。等到他散完步回来,他们便又告知他该用午膳。用完午膳,医馆这边便要求他们这些病人午睡。待他睡觉醒来,才开了电视,没一会儿,李护士便叩响了门扉,告诉他半个时辰到了,他应该休息了。
之后,便带着他去一个房间,接受所谓的心理诊疗。因为他每次晕倒都没有任何征兆,检查也未曾现任何病变,因此大夫们便考虑会不会是由于他幼时遭遇过什么,导致他在精神上受到刺激后,身子便会出于保护自身的机智,进入应激反应,从而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据说,安排他去看心理诊疗,也是那位余姓医者的意思。
沈长思并非是原先的沈公子,心理诊疗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每日下午的心理咨询仍是要去。
等他回到病房,没过多久,便告知他该用晚膳了。
一整日也就过去了。
今日上午李护士倒是未曾问他要不要去散步,可陪着他去做了ct跟心电图。
他这会儿才打开电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房门便被敲响。
莫要说不要花费太长时辰追剧,他近日根本就无甚功夫追剧
“叩叩叩
每日过了晌午便要小憩,是长思自太子时便有的习惯。
即便是金凉被俘,途中车马劳顿,他亦枕在青妩替他备的软枕上,照眠不误。更勿论在“养怡殿”幽禁的那十年。除了终日折腾院子里的那些花草跟阿元赠他的骨笛,多余的时间便只能用休憩来打。
因此,在睡梦中听见叩门声,沈长思极为不悦。
他等了半晌,未曾听见小福子出声低叱来人,沈长思方慢半拍的响起,这里不是他的寝宫,这里甚至不是大恒。
沈长思睁开眼。入眼的仍然是那杏黄的墙纸,柔软的沙。小福子不在,青妩亦不在这里,所有他熟悉的、厌恶的人都不在了。
这异世,只他一个异客。
沈长思坐起身,他的眉眼压着小憩被打扰的不悦,“进。”
随着来人推门的动作,一束粉色花束出现在沈长思的视线当中。
“长思,怎么样,这几天感觉有好一点吗”
沈长思原本以为来人是裴慕之,但这声音,显然不是那姓裴的。
也不知这人捧的什么花,花瓣块头这般小,一点也不大气,颜色也不艳丽,既没有牡丹的天香国色,也不若山茶的优雅端庄,花朵小而颜色过素,很是有些寒酸。
沈长思挑剔完花束,他的视线顺着花束漫不经心地向上移,勉强落在捧花之人的脸上。薄唇,嘴儿太小。鼻子挺俏,山根却是偏短,脸颊削瘦,整体五官便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唯有一双眼睛,勉强称得上是好看,就是这眼尾微微下垂,就显得有点苦相,很是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