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伏城的手,幾不可察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是皇兄讓你來拿我的?」
「下官自然不敢擅自行動。」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景伏城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往前邁了一步,發出一聲冷笑,隨即低聲道:「好,我跟你走。但這靖王府中的其他人,你不可動。」
寧泰珩的眼神微妙的落在了忘禪的身上,但他沒說什麼。
景伏城卻直接抽了身上的劍,刀尖直指寧泰珩的脖頸處,一抹冷光閃過。
「聽懂了嗎?」
寧泰珩伸出手,握住刀鋒,一字一頓道:「靖王,我不過是奉命行事,還請你不要難為我。」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對峙了足足有半炷香的功夫,最後是景伏城先收了劍。
那劍「鐺」的一聲落在地上,一群人圍上來將景伏城包了個嚴嚴實實,生怕他又將劍拿到手上似的。
簇擁著,人就被一窩蜂的帶了出去。
忘禪蹲下去,將那把離了柄的劍撿起來,一股寒意驟然逼進身體裡,他打了個寒戰,抬起頭來看向這微冷的深夜,幽幽月色似乎躲進了雲層里,看不到了。
「忘禪大師……」東生突然低著聲音說了一句,「你先回去歇息吧。將軍不會有什麼事的,您放心。」
忘禪站起來,側身看向東生,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也跟景伏城似的那般天真,還相信那個人不會對他做什麼嗎?」
忘禪轉身往屋裡去了,聲音遙遙的、冷冷的傳過來:「天子心中,哪有什麼手足情深。」
第76章下獄
景伏城下了獄,整個靖王府都翻了天。
沒有誰是不著急的,除了忘禪。他跟沒事人似的,早中晚三頓一頓飯不落,該做早課就早課,甚至還有閒情逸緻練字侍花。
連司馬筠看著都急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那可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又頓了頓,換了個溫和點的說辭,「那可是景伏城。」
「景伏城又如何。」忘禪平靜的在紙上寫下一個「靜」字,「我早就同他說過,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是同路人了。」
「可是——」司馬筠急得臉都紅了,「可是你們倆不是……」
一滴墨落在紙上,又極其迅地渲染開了,留下一大灘深色痕跡。
忘禪抬了抬眼,淡淡道:「該說的我都說盡了,他既不聽我的,又為何要讓我如今來擔心他呢?」
「你真是……!」司馬筠氣得一甩袖,憤憤不平的往外去了,「以前覺得你人還挺好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景伏城又不是外人,你竟然如此態度!」
待司馬筠將門摔上,忘禪這才擱了筆,一隻手撐在桌面上,幽幽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