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禪狐疑看向他。
「你放心,我還有其他法子。」景伏城道。
第13章自身難保
忘禪信了景伏城,卻沒成想他真出了個歪招。
看著眼前這烏漆嘛黑的一身夜行服,忘禪眉頭微皺,道:「你的意思是翻牆而入?」
「正是。」景伏城一點不理虧的說,「既然從大門進不去,咱就從小門進唄。你放心,我拳腳功夫護個你完全沒任何問題,也不會被林府的人發現。待我們尋到林雁雁,問清楚了再出來便是。」
「仍是爬牆出?」
景伏城笑道:「莫非你還想鑽狗洞?」
忘禪一時無言,沉默片刻後才道:「你回吧。」
景伏城愣住:「你不願意?這已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你若是想光明正大的進林府,恐怕連林雁雁的手指頭兒都見不著一根……」
忘禪終是忍不住了,站起來將那夜行衣往景伏城身上一甩,衣物兜頭蓋了他一臉。
「哪有出家人爬人家姑娘家的牆?你當真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這話說得不留情面,惹得景伏城臉色也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又樂觀的把自己圓了回來,道:「什麼叫做誰都跟我似的,合著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個愛爬別人牆的人唄?那我可得好好解釋一番,我活這二十餘年,可就爬過一個人的牆……」
忘禪知他說的是年少時,有次景伏城惹了秦持玉生氣,任是求爹爹告奶奶,想遍了各種各樣的法子,秦持玉連大門都不朝他開一下。
終於景伏城按捺不住,翻了牆。
忘禪恰巧在牆根搬花,一個「龐然大物」轟然落地,呲了一盆秦持玉伺候多年的牡丹,滿地碎土和瓷片碴子割壞了景伏城的胳膊肘,流了一灘的血。
秦持玉愣是忍住了沒去看他胳膊上的血,涼聲道:「你壞了我的心情不說,竟還將我伺候多年的牡丹給毀了,你是故意的?」
景伏城撐著地跳起來,委屈得像個幾歲的孩子,微微低著頭頹喪萬分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對,不該惹了你生氣。」景伏城說完,到底是沒忍住小聲嘟囔兩句,「不就是當著皇兄的面親了你一口麼,至於如此生氣麼……」
秦持玉又是氣又是羞,臉上臊得通紅:「哪是當著他的面?分明是有個屏風隔著,他什麼也沒看到……」
「既然他什麼都沒看到,那你到底在氣什麼?」景伏城反問他。
秦持玉不吭氣了,只是仍氣著。
那時候,景伏城還不曉得秦持玉曾喜歡過他的皇兄。甭管這喜歡到底有多深,但後面景伏城發現這個秘密時,著實是氣的狠了,連他最尊敬的皇兄都足足三月沒理。
他與秦持玉的開始本就是他耍混撒潑強取豪奪,秦持玉回回都依著他,在景伏城心中,若說喜歡,秦持玉應當是不喜歡他的。就是有那麼點喜歡,恐怕也是對後輩的疼惜之情。
所以景伏城心中再氣,萬不敢真的招惹秦持玉,見秦持玉不說話了,他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再次道歉:「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不敢如此孟浪了。」他捏著秦持玉的掌心,往自己的胳膊上放,「你看,血都快凝住了。疼死我了。」
秦持玉仍沒說話,但捏了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屋子裡包紮去了。
此後又有好幾回,秦持玉生氣時景伏城都是爬牆進來的。獨獨最後一次,他們一人在鴻鵠寺外,一人在鴻鵠寺內,誰也沒敢跨越那道長牆似的鴻溝。
從那天以後,秦持玉便成了忘禪。
景伏城的邪招被否了,忘禪卻也沒想出其他的法子見到林雁雁。
時間被耽誤了幾日後,勤非反倒是帶來了個好消息,說是林府最近在鬧鬼,如今正在尋驅邪的人過去。還說有不少道士去做了法,奈何那鬧鬼的事兒還是沒被徹底破解掉。
勤亦奇道:「我們又不管鬧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嗐。」勤非擺擺手道,「你不知道,說的是鬧鬼的恰恰好就是林雁雁的那個房間,這不,我趕緊回來告訴師叔嘛。」
忘禪立馬起身:「他們仍在尋人驅邪?」
「對啊。」勤非壓低聲音,特別小心翼翼的道,「我都打聽了,說是每到半夜的時候,那林雁雁的房間裡就會出現一個無頭女鬼,一身的白,可嚇人了……師叔你可得想好了啊。」
忘禪其實並不覺得嚇人,在他看來只要不做虧心事,便不怕鬼敲門,就算是正面迎上了也沒什麼好怕的。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當天便領著勤亦勤非兩人去了林府。
林大人一見是他,臉色依然不好,但好歹要給景伏城兩分面子,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暫且將他們安置在了府南。
「這鬼戾氣重得很,忘禪大師莫要被嚇著了。」林大人匆忙道,「您請自便。」
儼然是不怎麼將和尚驅鬼一事放在心上的。
想來也是,和尚向來都是度,哪有驅鬼的。
忘禪在府中看到了不少的江湖道士,那些人見著他倒是異常的和諧,指指點點打打量量,忘禪也就全當是沒看到。
到了半夜,林府里突然熱鬧起來了,忘禪推開窗往外一看,到處都是正在作法的道士,林府燈火通明,熱鬧得跟在辦什麼慶典似的。
那群人就這麼鬧了大概半個時辰,眼瞅著終於要安靜下來了,卻聽得一聲「啊」的尖叫驟然打破寂靜,一個穿著單衣的女子驀地從另一邊的院子裡沖了出來,她其後緊跟著兩個小丫鬟,邊跑邊喊道:「小姐您慢些,小姐您慢些……您到底看到什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