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露天停车场下了车,两人开始在这个甚至听得到流水声的小区里漫步。
单叶心说:“这儿的好处是还有几处是毛坯,方便你这个建筑设计师大展拳脚。”
“你哪里来的这资源?这片虽然是新楼但也几年了,还有没人住的。”
“那几个毛坯还是新的,不是二手的,你敢信?”她冲她眨眼睛,“是那个公司自己留下的,一直没卖,但一直没有用上,这个月才放出来。我在圈子里打听的,还托我老公问了。”
甘望舒颔首:“你们俩最近和好了?”
“呵,”单叶心骤然冷笑,“我给他台阶下让他干活他还不马上滚去办,再回来讨赏。”
甘望舒莞尔:“如果是误会,解释了就好了。”
“不是误会的话他早死了,让别的女人搁衣服里蹭口红,我把他家祖坟都刨了还留着他占我的半边床。”
甘望舒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
“这个小区就是有个问题,望舒。”经过一条风景格外雅致的宽敞木桥,单叶心说,“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听说萧安资本有人住在这。”
“……”甘望舒在桥中央刹住了脚步,扭头,“你说什么?萧安资本?”
“但也只是一个小区,这地方这么大,没事的,根本见不到彼此的,而且见到了你们大概也不认识吧。”
甘望舒试探性地问:“你知道是谁吗?”无论是萧舜清还是萧津渡,她都得避开。
单叶心摇头:“不知道,只是打听这里有什么人住的时候,对方念了几个名字,说到了萧安资本的人。”
甘望舒微微蹙起眉心:“那算了吧,我们换个小区看。”
“啊?”单叶心惊讶,“没事啊,有的人就算是邻居也一辈子都不认识呢,何况只是一个小区。这小区还分好几个片区,东南西北溪,非常大的。”
“不想冒险。”
甘望舒留恋地看一眼耸立峰峦的云杉巨木,这样遮天蔽日闹中取静的景观在北市这样快节奏的国际大都市里,真的很难得。
眼睛转到桥的前方,忽然看到桥头侧面葱茏的植被后走来一位穿着一袭查尔斯蓝衬衣的男人,男人也正看着她。
那抹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散漫劲儿,北市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耍得出来了。
甘望舒忘了眨眼。
单叶心也看到了对方,第一眼是觉得,连这里的业主也这么帅?第二眼,觉得眼熟。
第三眼……她惊呼,“哎,像不像你表哥?望舒。”
“……”
幸亏,幸亏没喊甘望舒,不然就是灾难现场了。
她脸上绽开僵硬不已的微笑,开口,跟几米外的男人打招呼:“巧……你住这?”
难怪他刚刚听到这个小区名笑了,原来他就是有个房子在这,而不是附近有一个……
单叶心的消息真是一级的准,准到答案是她最害怕的那个……
实在是怕她一会儿说错话自己被萧津渡弄死,甘望舒把人支走:“你去那房子等我,我和他说点事。”
“哦。”单叶心笑一笑,“但是你表哥也住这儿啊?那你在这多好啊,一家人,有个照应。”
“……”
甘望舒真的想死,眼神示意人快走。
单叶心没拖拉,只是和萧津渡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挥手打招呼:“表哥好啊,上次在郊外见过呢。”
萧津渡点点头。
等到脚步声远了,人影也消失在茂密成片的植被之后了,甘望舒就屏住了呼吸,开始紧张了……
见他依然在桥头站着,也不过来,她只能默默往前走去。
“你回国了,这么快。”她佯装轻松地问。
萧津渡:“回来还是早了,我就该明天再回来,看你成了我邻居的脸色。”
“……”
甘望舒心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想和你当邻居,就是……”
萧津渡和她对面而立,因为身高,需要微微半阖眼眸才能和她对视。
他是桃花眼,平时和不苟言笑不沾边,他是风趣绅士的那一类男人,所以眼里总是含着浅浅的光,不是笑,是独属于他身上的气质,而眼下冷起脸来,那光还在,但是被眸底的漆黑一衬托,就显得光芒深邃而摄人。
甘望舒生生被他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哑然,无言,说不出话了。
萧津渡:“说啊,我看我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在你三言两语里变成傻子的。”
“……”
甘望舒轻吸口气,努力找了个看上去还算有理有据的理由开口:“你手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哪儿还敢跟你买一块儿,每天跟你有交集,回头不得家里都塞满了萧总的礼物。”
“我钱大风刮来的吗?巴巴地送你这没良心的,一次还没长教训?”他懒洋洋地挑眉。
“……”
甘望舒彻底无声了,好像哑巴了一样,眼神也呆滞了下去,整个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底都尴尬至极,抿着红唇没再说出来一个字。
夏风在这个小区好像被镀上了一层寒气,吹来都是清凉的,不知哪儿的水声潺潺不间断地流淌至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