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馮國安嘆了口氣。
施慈有些不解:「既然生了怨氣,怎麼不直接將怨氣打散,為何還要送過去鎮壓呢?」
馮國安搖搖頭,有些乏力:「那些與其說是怨氣,不如說是煞氣,無物不傷,哪裡那麼容易打散呢?用極大地代價打散,回頭卻發現這只不過是無數煞氣中的一縷……後來大家發現將煞氣送到盲山,盲山會自主吸收鎮壓,於是所有人都不再執著於打散煞氣,直接將它送到盲山。這麼多年以來,盲山的煞氣早就不是能輕易拔除的了。」
施慈這才知道為什麼馮國安會以為他來歷不凡。
僅僅是一縷就這麼難處理,他卻直接拔除了杜姝苑身上的怨氣,還讓她恢復神智……要不是施慈知道自己的情況,恐怕也會認為是什麼下凡的神仙了。
想到這裡,他又轉頭問杜姝苑:「你之前被怨氣侵蝕,是什麼感受?」
杜姝苑抿了抿唇,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怨氣來歷這麼不凡:「初時只感覺情緒激動了許多,後來化鬼之後更難控制負面情緒。怨氣無處不在,它像是爬進了我的骨頭縫裡,讓我實力大漲的同時也生出一股自大的心理,仿佛天地間所有人都不是我的對手,甚至還會不由自主想拖更多人進怨氣……」
想到這裡,她又補充道:「初時我只感覺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入侵魂體,後來漸漸就變成了你見到我時的樣子。我本來是不願意傷害普通人,這才在封印里呆了這麼久,可是仿佛有另一個我在不斷攛掇我打碎封印出去。」
馮國安聽完補充道:「怨氣本就是所有負面東西的集合體,一旦沾染上整個人都會變得偏激陰暗,它表面上給予人強大的實力,卻在暗中吞噬魂體,等魂體被吞噬完,它又會找下一個宿主,如此循環往復,越來越強大。」
施慈想到杜姝苑的封印,又問:「當初封印杜小姐的道士怎麼沒有把杜小姐帶到盲山呢?」
馮國安聽完沉默片刻:「他們倒也想,實力不濟罷了。」
當初這群道士還來城隍廟尋過他,找他幫忙,只是他雖然是安綏的城隍,但並無多少戰鬥力,壓根幫不上忙,於是杜姝苑也就只能被暫時封印在井中了。
他對杜姝苑感官不錯也是因為她竟然能扛得住怨氣侵蝕二十載,沒有破封印而出,實在難得。
施慈擰著眉頭,感覺頗有些棘手。
按照馮國安所說,怨氣肯定會存在世界的各個地方,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定然不會有人注意到,等事情大到有修道者專門來處理怨氣,不知會死傷多少人。
而死傷的人壯大怨氣,如此循環,唯一受益的只有盲山下鎮壓的怨氣集合體。
饒是盲山再鍾靈毓秀,一個容器能裝的東西是有限的,它周圍籠罩的怨氣,何嘗不是裝不下而溢出來的呢?源源不斷的怨氣湧進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容器」就會崩潰,洶湧的怨氣噴薄而出,凡間又能如何?
哪裡還找得到第二個盲山鎮壓怨氣?
怪不得天道要封神,如果沒有六道輪迴作為疏通口,恐怕人間會被怨氣撐爆。
眼見他神色凝重,馮國安心裡咯噔一聲:「難不成,先生也沒有辦法?」
在他眼裡施慈代表的是天庭,要是天庭也沒辦法,恐怕凡間只能毀滅了。
施慈自然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嘆了口氣:「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第一步就是想辦法讓死去的人往生,不能再增加更多怨氣,但是重開六道輪迴就是個問題。
當初六道輪迴的建立是后土捨身化輪迴,如今去哪裡找第二個后土娘娘?
聽到施慈有辦法,馮國安明顯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事就和杜姝苑沒關係了,她先一步離開,去取木簪,施慈和馮國安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要不是最近施慈抱著書啃,還真不一定能跟得上他的話題。
馮國安不愧在人間呆了幾百年,哪怕是一直困在安綏縣這麼個小地方,談起許多事也是信手拈來。
施慈問出不少他不知道的東西。
而在馮國安眼裡,施慈對於修道方面的見解格外穎,還知道許多秘聞,卻對人間一些常識不太清楚。
兩人聊了半晌,直到杜崇德醒來,眼見一家三口又要來跪謝他的幫助,這才溜了。
臨走之前還向馮國安打聽了一番周圍的神明,最後知道了湘水水神的洞府。
馮國安十分大方地將自己的信物拿給他:「那小老兒是一條紅鯉魚成精,活了上千年,想來洞府中有好些書籍,要是先生感興,就拿著我的信物去尋他,看在我的薄面上,先生想借幾本書不是難事。」
杜姝苑送來的書自然不足以讓他了解這個世界的全部,如今施慈可以說是腦袋空空,急需書籍幫他補全知識。
他謝過馮國安的好意,拿著信物直接閃身離開城隍廟。
這幾天施慈在幻境也不是白呆的,最基礎的騰轉挪動的身法還是學會了些。
他一個轉身就到了城隍廟外,雖然移動距離不多,但用來裝逼還是足夠了。
唉,自己立的人設,跪著也要走完。他還是有些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心中嘲笑一番自己的行為,施慈很快回了明月齋,準備收拾行李去找湘水水神。
提升實力刻不容緩,他有預感,恐怕盲山的事,還得他自己出面解決。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